这到底是谁,老翁怀着浓浓的疑问来到前院,却见他家主人将那女子奉于上座,自己却屈于下位,再次惊呆了老翁。
扈羊子正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他家老管家呆呆的站在门边,斥道:“还不快点奉茶,莫怠慢了客人!”心里却想着平日嫌人吵闹,偌大的宅院只有他与管家两人,这管家太不利索,来日定要换个伶俐的小子。
吩咐老翁奉茶后,这才转头向上首女子说道:“家中管家不懂事,怠慢了贵客还请原谅。”
瞿夭只是平常道:“无碍,想必你已经知道那玉瓶中是什么了?”扈羊子正色道:“多谢道友送来此物,来日修炼有成必定奉上厚礼,并且马首是瞻。”扈羊子自幼时有幸得一修炼法门,一路跌跌撞撞修到炼气期,却困于瓶颈多年不得突破,只能转而研究兵法,等待寿元将近的一日。
这时却有人送来筑基丹,不论突破与否,这对他来说都是大礼。
筑基丹得来不易,放眼整个王朝大陆,也没有几个炼丹师,就算有,凭他一介散修,也争夺不到筑基丹所需的药草,请得动那炼丹师,所以今日突然见到筑基丹,才如此失态。
瞿夭却是柔柔一笑,灯光下见美人自然越看越美,扈羊子却正襟危坐,眼神极正。
“我也不用你来日相报,只需你今日答应我一件事。”
扈羊子拱拱手,朗声道:“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百件我也应得起。”
“好,果然爽快!”瞿夭拍掌一笑。
这时双手端着茶托前来奉茶的管家颤颤巍巍的将两盏茶奉与二人面前,然后再慢慢朝门外黑暗处走去。
待见得人影消失在门外,瞿夭这才说道:“我只需要一个引荐,取信于齐王。”瞿夭目光灼灼。
正端着茶盏喝茶的扈羊子手一顿,看向上首,“这是为何?”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
瞿夭却笑而不答,扈羊子放下茶盏思索片刻,惊道:“您难不成想插手人间之事!”
修真人贸贸然插手人间皇权变更,不说引起山河动荡,便是天道降下的天罚也不是吃素的。
瞿夭只是理理宽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端坐道:“我怎会明知故犯,只是以凡人之躯谋算些许国事罢了。”
什么叫罢了,一不小心,就会沾上人间凡人的因果,永坠红尘。忙道:“不知道友是何修为?可有把握不沾因果?”
扈羊子一脸急切,上首那人却是丝毫不在意,“我自来到你宅院外就封了丹田,不再使用灵力,天道如何查到我身上?”
扈羊子恍然,原来这人早就想好了,刚开始就用一枚筑基丹拖得自己下水,她却不沾丝毫因果,因为因果自他接过那枚筑基丹开始就已经全部转移到他身上,他却还要感恩戴德,好手段!
扈羊子一脸青白之色,“道友一定如此做?”
“自然!”
默然片刻,似乎下定决心,再次紧紧握住了放在袖中的那枚玉瓶,木然道:“这事,我应了。我曾在外游历多年,可宣称你是我在游历之时收的弟子,想必齐王不会怀疑,等下我便书信一封,说明缘由,齐王应当不会拒你于门外。”
这几日只能避开人间事了,说不定日后天道清算之时还能轻松一点。
瞿夭展颜,“多谢!”瞿夭拿到书信被老翁恭敬送出宅外之时,已是半月高挂繁星漫天了,夏日的夜景委实很美,瞿夭随意寻了一处枝繁叶茂的大树,随意跃在树干盘腿而坐,静待晨光。
翌日,在太阳还未升起,红霞便已漫天之时,瞿夭就睁开了眼,封了丹田,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腹中却有些饥饿,可惜仙界的这一世身体的父亲没在那枚储物戒放点辟谷丹。
想来也是,哪里想得到她会从元仙落到金丹,现下封了丹田,储物戒也打不开了,看了一眼左手食指的梅花形戒指,在清晨人还稀少的时候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缓缓步行向着齐王府去。
到的齐王府,敲响正门,就有人来问,瞿夭只将书信拿出,任由门房跑去禀告。
“禀王爷,门外有一女子拿着扈羊子道长的书信前来求见。”
齐王左颀身着深色紧衣窄袖正在拉弓射箭,“嗖”的一声,长箭没入箭靶,尾羽轻轻颤动,将手中长弓交给随侍,又从守候在一边的貌美侍女手中接过锦帕,随便擦拭了一下额间的汗水,这才接过门房送上的书信,面无表情的左颀默默看完书信然后交给侍女处理,说道:“将人迎进花厅,我稍后就到,告诉管家好生伺候着。”
交代了门房一句就去后院沐浴换衣。
等在门口的瞿夭被恭敬的迎进数道门,带入花厅,就有身着绿衣的侍女轻手轻脚的奉上茶盏并点心,然后服侍在一旁,瞿夭自取了点心享用。
一炷香时间才有人匆匆而来,一身寒气逼人,俊朗如斯正是齐王左颀,这人也不寒暄,直道:“信上说你是师父游历收的弟子,我也不管是真是假,年岁多少,都尊称你一声师姐,这王府你可随意走动,住处已经安排好,若需要什么,就吩咐绿玉。”说罢,不待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又匆匆而去
左颀出去后,就有管家身后跟着一女子,那女子秀眉弯弯,眼睛椭圆,嘴角一点小痣,说话行事大气爽利,从管家身后走出就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嘴里说道:“奴婢绿玉,从今服侍在主子身边,再不侍二主。”
瞿夭端着茶抿了一口,“起来吧!”
那绿玉听声就起身站定在瞿夭身后,见瞿夭放下茶盏,忙递上一方绣帕,瞿夭接过轻拭了嘴角,这才起身,将绣帕递于身后,吩咐道:“带我逛逛这王府吧。”绿玉称是,一路引着人出了花厅。
绿玉引着瞿夭将王府逛了个遍。
后院花园,瞿夭正坐在秋千上把玩着一朵开的正烈的艳色牡丹,浓浓的颜色衬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煞是好看,绿玉规矩的站在一边:“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说女郎是娇贵的女客,所以安排您住在这花园边上的倚栏院,”
“是吗?”瞿夭牵着红唇将牡丹花瓣一片一片的剥落,扔在地上,绿玉不敢再多话,将牡丹剩下的残枝扔在地上,起身抬脚,绣着暗纹的软鞋漫不经心的踩在败落的牡丹花瓣上,只余暗沉的花汁残瓣。
绿玉赶紧跟上去,在前面带路,穿过竹林间的石甬小道,就看到半掩在林间的小院,绿玉上前敲门,就有侍女从内应声。
院门被打开,里面的侍女齐齐弯身行礼,“见过女郎。”
瞿夭进入院内,只见院内有一荷花池,此时正是好风景。
池中又建有走廊,穿过走廊庭院正房,才到了休息之处,绿玉上前分开珍珠水晶等做的珠帘,待女郎走进才轻轻放下来,吩咐身后的各侍女在门外候着,才快步走到瞿夭面前,“女郎,酸梅汤正好,要不要端上来?”
瞿夭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一头秀发散在榻上,精致的面容愈显出白瓷般的光华,手中拿着一把象牙柄的团扇,轻轻扇动着。
“可。”
绿玉听见连忙走到帘外,悄声吩咐一个侍女去端来酸梅汤,正想回身,听见室内传来女声:“这里不用人伺候,有事我会吩咐。”
话虽如此说,绿玉不敢松懈仍是谨慎的立在最靠近珠帘的地方,静候吩咐,王府后院从来没有女郎踏进,谁知道这位女郎日后有什么造化呢?
瞿夭轻轻扇着风,虽是初夏,仍是有些闷热,现在也就如同一个凡人,什么凡人东西都要经历了,暗暗叹晦气,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将近午时,室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正拿着一方素帕绣着得绿玉吓了一跳,忙放进身边的针线筐,轻手轻脚的靠近帘串,“女郎,女郎。”
唤了两声没反应,悄悄打开珠帘一瞧,原是熟睡中的女郎将手中的团扇滑落,正想进去捡起来,这时,来有一位侍女附在耳边轻声问道:“厨房派人来问,这位女郎昼食可有想吃的,怕犯忌讳,才打发人来问。”绿玉转头又看了一眼珠帘,才说道:“女郎正在小憩,不敢打扰,现下离昼食还有一段时间,且候着吧。”侍女这才返身去告知门外等候的婆子。
绿玉站在帘外静静候着,眼观鼻鼻观心,片刻,里面才有声响传来,绿玉在房外轻声说道:“女郎,您可醒了?”
许久,才听见里面说道:“进来吧。”绿玉这才进房捡起掉在地上的团扇放在一旁的矮几,轻声问道:“不知昼食女郎可有想吃的?”瞿夭轻抚着额头,昼食,食物最是沾染红尘之物的了,现在也没有辟谷丹,也没有灵水灵果,也不能只吃凡间水果,“我吃素,只有这一条。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这样吧。”绿玉惊了一惊,吃素,这可真是难为厨子了,“是,我记下了,我去吩咐下面的人。”几步走出门外,那婆子还候在门外,正和人闲磕牙呢!
将这话说了,领吩咐去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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