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倚栏院,厅内早被点起了暖炉,室外冬雨绵绵,只有两人的室内却温暖如春。
“果然有宫里人去侍郎府询问了。”左颀喝了一口暖暖的茶说道。
“这能问出什么呢?古法是真的,爱钻研的厨子也是真的,真是蠢。”瞿夭懒懒的缩在宽椅中说道,凡间的冬日真是难熬。
瞿夭裹着大大的红狐斗篷,脚边就是烧的旺旺的炉子,冷着脸的左颀说道:“怎的就如此冷了?莫不是生病了?”
明明担忧却还是冷冰冰的说话,左颀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担忧的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瞿夭淡淡的看了一眼穿着劲装的左颀,冷笑道:“自然比不得你身强体壮。”
左颀咳了声,继续说道:“太子妃真的会出手?看起来不太像啊!”
太子妃出身名门,礼仪得体,端庄文静,不然也不会被册为太子正妃,怎么也不像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你们男人如何了解女人,失去爱人,亲人,又陡然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儿,还有苦不能说。一个女人失去她所能拥有的一切,更何况还有郎情妾意的太子宠妾每天往她身上捅刀子,不疯才怪呢!”瞿夭紧紧裹住斗篷说道。
虽然这些事都是她派人促成的,但也没有主动害人,只是将暗地里的事捅出来罢了,怪不得她。
“行了,你走吧!耐心等着就是了。”
瞿夭不耐烦坐在这陪人闲话,直接将赶人的话说出,左颀无奈离去,只是离去后又吩咐将各种上好的保暖皮毛送到倚栏院。
这是一个寒酷的冬日,平平常常的一个天,大雪纷飞,路上行人带着厚帽,紧紧裹着厚棉袄匆匆而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偶然有厚重的马车穿过,那是贵人们闲情上来了想起去郊外庄子看梅花,冬日的梅花红艳艳的一片,极其好看。
临近过年,街上大多商铺都人满为患,置办年货的人熙熙攘攘,挑挑拣拣的人与熟人笑谈。
突然,街上出现许多官兵,将街上的人都赶到一旁,列成两队守在边道,空出中间的道路。
“哎!这是怎么了?”
“是啊,出什么大事了?”忙着打包的柜台伙计也停下手,探长脖子东张西望,本来喧闹的街道这下更加热闹起来,“这是有什么大人物出行吧?”
“不太像,你瞧那些兵爷,”有见识多的老人指着列在街边的官兵。“人人腰间配着铜牌,都是禁军,有些人脸上还有惊惶之色,不像出行,倒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想是贵人出事了。”
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那老人自己也被自己吓着了。
就在人群骚动间,三匹骏马拉着辆黑漆马车,一路疾行向皇城驶去,身后跟随着众多马匹,马上的人披着大斗篷被寒风吹的鼓起,飘飘扬扬而去。“那是谁家贵人?”有人喃喃。
官兵渐渐列队散去,街道又恢复先前的喧闹,众人议论纷纷。
东宫早有人出来迎接,太子妃当头,见着马车上躺在软垫上的人一瞬间痛哭出声,“殿下,殿下,您醒醒。”
又有抱着稚龄孩童的侍妾上前哭喊,一时之间,东宫女人孩子哭声震天。
随侍的太医上前劝道:“娘娘还是先将太子移去室内吧!天冷,不能在着寒了。”
太子妃忙止住眼泪,“是,说的是,快来人,将殿下抬入泰安宫。”太子妃喊道。
众人拥着昏迷的太子进入泰安宫,众人守在厅中,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室内诊治,太子妃闭着哭的肿胀的眼。
直到听到太医的请安声才睁眼看向前方,“怎么样了?”太子妃问道。
“太子跌下马的时侯不仅伤了头,腰部也正好撞上尖锐的石头,虽然说血止住了,但究竟如何还需要太子殿下醒过来才知道。”太医答道。
众人沉默,孩童也懂事的不敢出声,说到底,还是不太好吧,不然太医就不会是这般说辞了。
“本宫知道了,你们派个人去圣上那,本宫在这守着太子。”太医领命。
剩下的侍妾才出声告退,还是不在这个时侯碍娘娘眼了,那苏良娣都被关起来了,她们算什么?
太医宫女众人都退下后,太子妃才进入内室,如同太子曾坐在她床沿安慰她一样,伸手将锦被掖了掖,涂着寇汁的指甲缓缓划过太子紧闭的眼,挺直的鼻子,略有些苍白的唇,“跌下马的时侯一定很疼吧?不过,我想没有我疼。对了,我将良娣关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你放心,过几天就还你。”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迷住了殿下的心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真是可惜,为什么没有撞在头上呢?要是就这样去了多好呀,就可以去地下与那个妾室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我就在这东宫看着,帮你看着这江山。没想到你真的如此对那女人上心,真是多亏了你的上心,才使得我的苦心没有白费。
“好好睡吧!别担心,我会陪你。”太子妃靠近太子的耳边说,然后就伏躺在床沿边闭眼睡去。
那里的梅花很美吧?派人在梅林中丢下只狐狸,就引得你去深林猎狐,只是为了讨她欢心。
在狩猎的必经之路倒上水撒上尖锐的石头,大雪覆盖,谁知道脚下的路步步杀机。
你真是太大意了,所以才败在我手里。太大意了,我的夫君,左项。
大雪下了两日日,太子也昏了两日,醒来的时侯发现身边躺着一人,眼中意味不明,只留下叹息,再次沉沉睡去。
就在太医确诊了太子因为摔伤以后都不能行走的时候,远在深宫养病的圣上与一位女子相对而视,“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纵使老了也依旧看的出年轻时的俊容,穿着明黄龙袍的皇帝问道。
“我说不是,您也不会信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名近四十的妇人说道。
“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怨愤什么,我一直对你的些许小动作视而不见,为你瞒下一切,你却变本加厉。若是阿晏知道你利用她的名义为非作歹,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皇帝平平淡淡的话却如同平地起雷,激起了妇人的久埋在心底的恨意。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仇也已经报了,也没什么心愿未了,妇人倒是如同豁出去了一般。
“是,我是怨愤,我怨愤了足足十六年,自从娘娘与殿下离去之时,我就下定决心要报仇。”妇人眼中恨意翻涌激动道。
“素娘,你想向谁报仇?我吗?当初的事你一直看在眼里吧?我被阿晏瞒了那么多年,被你们蒙在鼓里,怎么没有人想到我有多恨。”
你有什么好恨的,美人在怀,江山在手,可怜蒲氏一族被灭门,连在深宫的娘娘和殿下都没逃过,好大的火,铺天盖地,灼红了她的眼睛,“娘娘瞒了你什么?自从嫁给你,什么事不是以你为先,你竟然有脸说恨这个字,”顿了顿,看着一脸悲伤的皇帝,灵光一闪,“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竟然当真了,原来你竟然当真了!”
妇人笑得捂着肚子跌在地上,笑得眼泪满面。
坐在高处的皇帝一言不发,如同看戏,只是紧咬的牙根还是暴露了情绪,地上的妇人似是笑够了,干脆席地而坐。
犹带着笑意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娘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难道不是吗?”浑浊的男声如同在牙根里漏出来。
妇人摆摆手,“容我说个故事,我实在不能忍受有人如此误解娘娘,……”更何况还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
那时,她家女郎豆蔻年华就已经名满平安城,谁见了不夸一句蒲氏好风华。
女郎自幼就颇有主见,自从在花会上遇上了一位郎君,那郎君有见识有风度,很快两人成为挚交好友。
两人瞒着众人交往了数年,这事只有女郎亲信侍女知道。
直到,圣上登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册封女郎为后,女郎第一次与家人争执,在蒲氏家长面前说出她与一位郎君已经私定终身,后来,女郎和郎君在蒲家搅起了风浪,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因为蒲氏族长,也就是女郎父亲亲自与女郎彻夜密谈,说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后来她也看明白了,左右不过是为了这江山社稷。
皇帝成年就登基尚且不够成熟,女郎便明里劝暗里助,为了分外戚旁氏的权,做主选名门贵女入宫,皇后这个位子女郎当的很好,谁不赞一声贤后。
“后来,不知哪里来的谣言说皇后与人有私,明眼人都一笑而过,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信了。”
妇人坐在地上抬头看过去,眼中都是讥讽。
“我亲眼所见,阿晏竟然与左翼抱在了一起,更何况,铭泰与左翼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些,又怎么解释?”一个早就显得老态的英俊男人谈起这些事,显得激愤异常。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