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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天之离歌》第21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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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本就与安王情投意合,你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女郎为了你们左家的江山,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妇人说道,“你知道吗?你表现出来的情深叫人觉得恶心,一面嘴里说如何深爱女郎,转眼就宠幸了别的女人。”

“我那是为了江山,如何能混为一谈。”

“是,不能混为一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只是,你知道安王在女郎成亲的那一日做了什么吗?他服下了让男人绝育的药,他说,纵然阿晏嫁给了别人,但是他必定不负她,一生不娶。”

所以,女郎才会一生只爱一个人,或许女郎已经成亲生子,但是心里总有一块净土保留着最初的爱恋。

“不可能?不可能?铭泰竟然是我的孩子。”皇帝似乎被人抽取了所有的力气,摊在宽椅上,不住喘息着。

就在这时,掩住的大门被打开,有个年老太监进门,只垂着头当做什么也没瞧见,说道:“太子醒了……说…说是以后不利于行。”

本来没有力气的皇帝陡然站起,双目圆瞪,“你说什么?怎么会?”说完又重重地跌在椅上。

坐在地上的妇人笑道:“好好好!就算没缘分去地下陪女郎和殿下,留在这宫里活受罪也是一样的。”一个身有疾的太子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更何况,还有两位成年皇子呢!

怎么着也轮不上许氏的儿子。那太监眼风也不扫,行礼就退出门外,皇家事不能看也不能听。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对付太子,谁叫他有个好母后,许氏那贱人暗里散布谣言,甚至派人纵火,她以为没人知道吗?可怜你竟然相信娘娘是自杀。”许氏就像是冬天蛰伏的毒蛇,逮着机会就狠狠咬一口。

圣上陡然一惊,忽然许多不曾想通的事一瞬间都串起来了,当初是许氏的人明里暗里的暗示他皇后与人有私,又引他前去湖心亭,说来当初也并没有见到二人有私,好像只是阿晏被人扶了一把,又想起阿晏突然决定诈死出宫的那日,他们说了什么来着,他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旁边站的人是许氏吧!

怎么想不起来了?皇帝如同一个深受重病折磨的普通人一样,满脸痛苦,眼神浑浊,伏在椅上一动不动。

这毛病是当初放阿晏与铭泰离宫的时候埋下的,当初悲痛欲绝,以为阿晏一直爱着别人,还与别人有私,所以才忍痛放手,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阿晏从嫁给自己那一日起,就算不曾心悦他,但也把一个好妻子的责任都尽到了,她也曾经说过,想两个人在这深宫可以彼此信任,彼此扶持,然后老去。

是他,是他一手埋葬了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如今在这苟延残喘。

“你的罪孽实在不能再饶恕,就当是朕为阿项做的最后一件事。”

皇帝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将一瓶药丸扔在坐在地上的妇人脚边,“吃了吧!你走之后,阿晏的痕迹不会再留在这皇宫了,就当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妇人冷笑,捡起玉瓶倒出药丸潇洒的往口中一扔,从容的不像是赴死倒像是喝水一般,“我告诉你一件事,”皇帝也坐在离妇人不远的地方,靠近轻声说道:“……其实……当年那场大火,不过是掩盖阿晏还有铭泰诈死出宫的痕迹,阿晏决定走的时候,曾拜托我看顾你,留下你,是因为你说你当时有喜欢的人,所以并没有带你走。只是,没想到你一念之差,竟误了道。”

妇人嘴中溢出鲜血,猩红的眼瞪向皇帝,挣扎道,“你说谎,他们明明就死在了那场大火。”皇帝摇头,怜悯的看向垂死还是紧紧瞪着他的女子,“素娘,万回是大雁的归巢,他们都去那里了,只留下了我和你。”

素娘“嗬嗬”两声,面容狰狞,头一歪,就倒在地,残留的意识忽然回到那一日,娘娘就站在阳光下问她:“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她当时害怕被人看出隐秘的心事,只得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说:“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侍卫。”

其实,不是的,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笑容温柔的殿下,明知这种感情没有结果,却还是一厢情愿的沉沦,却没想到,不过是回答错了一句话,就永远的失去了他,临死也没办法再听他喊一句素娘姐姐,耳边似有歌声传来。

“莫要等到白了头,才想到万事皆休……”

“人间多烦忧,多是情仇……”皇帝低低的唱着,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室。

宗和二十九年,太子有疾被废封为辰王,皇帝驾崩时传位齐王,史书寥寥数语就是一个皇位的更迭。

宗和三十年,齐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华戎,是为华戎帝。

皇帝驾崩前口谕传位齐王,东宫太子被废,封为辰王,移居宫外,齐王入主东宫,只待吉日祭天,正式即位。

东宫,左颀坐在书桌后,看一本本摞好的奏折,偶尔提起笔写上两个字,有人来禀,“明先生来了。”

蓝袍太监身后上前一个人,那青年即使是冬日也手中一把折扇,围着银丝斗篷,进门将斗篷交给身后的太监,才上前行礼,“明遗见过圣上。”

“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朕办件事。”左颀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左颀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桌上,说:“你将这个送去齐王府,就说……我等她。”明遗看去,一枚戒指,一枚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凰玉戒。

大雁朝开国有人献宝,从石头里开出的一块玉,一半金一半红,其间光彩流转,有皇家巧匠奉命雕刻对戒,一龙一凤,一金一红,从此被当成皇帝送给结发妻子的信物,戒指是从先后手中传下,而不是从妃升为后的许皇后,戒指代表最诚恳的承诺。

明遗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没想到……“我知道了。”明遗从桌上拿过戒指,转身向外走去,有太监奉上斗篷,明遗接过披上,迎头走进不曾停息的风雪中。

独自坐在书桌后的左颀,认真看着桌上摊开的奏折,思绪却越飞越远,她会不会答应?还是会不屑一顾?

说起来,明明相处没多久,怎么就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呢?明明她又自私又心机深沉,怎么就放不下呢?当初得到消息,太子残废,父皇驾崩,才短短几天,他就从齐王变成太子,他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没有人能够挟制他了,也没人能反对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就是想去倚栏院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还是窝在美人榻上盖着厚厚的斗篷,眼睛却看向被撑起的窗子,一动不动的看向天空。

看看她是不是还是一面臭美的梳妆又一面的挑剔,明明有许多话说,见到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为皇时封你为后。”当初他是说了这句话吧?

她听了这句话好像又惊愕又莫名其妙,一句话都没说就将他赶出去了,如今,全天下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他了,所以才独一无二,唯一的她。

身上落满雪的明遗在齐王府门外站了许久,台阶下不远处的马车得得的踢着。

握在手心的戒指已经发热,折扇也不知丢到哪去了。

许久,才抬手敲响了门,门房都认得他,忙不迭的问:“明先生,你这是从哪里来?”这一身的雪夹杂在人说话的暖气中晕成湿漉漉的一块,狼狈不堪。“圣上命我见见女郎,有事商量。”苍白着脸的明遗说道。

门房连点头,如今女郎两个字都知道说的是谁,平日鼻孔朝天的那些幕僚谈及女郎二字都尊崇的不得了,“女郎说有人来径直去见就是了,您认得路,我也就不多话了。”门房说道。

明遗略略点头就朝后院走去,经过花园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被雪覆盖的凉亭,“凤绝…凤绝……”直到今日,那日的舞还记得清晰无比,一身红裳舞得热烈,一曲铃声唱的心酸,绝望而又浓烈的情感,一如今日的他,旁观者只能见得舞姿的精妙,他却得见深藏其中的哀伤,不知,她是想起了谁,如此的绝望。

穿过竹林,来到小院,有侍女前去通传,“女郎请你入厅堂。”从屋内迎来的绿玉说道。

迷棠自从齐王入主东宫,就被女郎赶走,迷棠临走的时候没有表达不舍之情,只是磕了三个头,听说后来一直都没有改回原来的名字。

女郎最近喜欢清静,大多数的侍女都被打发走了,如今只留下绿玉和几个打扫的小丫头而已。

明遗踏入厅堂坐下,就有丫头奉茶,盏茶以后才有女子从后而来,瞿夭坐上主位,捧起一杯热茶,才说道:“你来什么事?”

说话真不客气,明遗淡淡一笑,“这件事还是只与您一个人说吧。”瞿夭抬眸看了一眼,才挥退厅中的人,明遗这才继续说道:“圣上说,他等你。”

“就这一句话,巴巴的让你跑腿?”瞿夭讥笑,“他以为他是谁?他说娶我我就得感激吗?荒唐!”太荒唐,区区一个做不长久的人间皇帝,竟然有脸说娶她。

就算如今只能寄居在这具羸弱躯体,她也曾在上古呼风唤雨,改天换地,谁不敬她为混沌女帝,如今一个凡人,竟说封她为后,与他人共享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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