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镍板，这在西凉电镀城来说，不是一件新鲜事，几乎每天都有案件发生。一块镍板，方方正正，就豆腐块大小，价值四百余元，随便夹带一块出来，半个月的生活费就解决了。要是运气好，发个小财，那不是举手之劳吗？利益驱动，很多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铤而走险。

西凉电镀城地处偏僻，人员结构复杂。这些年来，在西凉电镀城里做过事，而今辞工、被工厂辞退、开除的就有好几千人，仅天赐电镀就有一千多。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好逸恶劳，不劳而获，专营偷鸡摸狗。他们滞留在西凉镇，形成了一股黑恶势力。这些人是从工厂出来的，对工厂情况非常熟悉，加上与厂内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经常是里应外合，小到废铁、螺钉，大到电机、电缆，顺手就偷，工厂的电线被剪，那是常事。春节前夕，西凉镇塑料制品厂几千件模具，被洗劫一空，足足拉了两大卡车，模具大的有近两吨重。卡车、吊车开进工厂，于入无人之境，当晚当班的十多名保安，全被捆得严严实实，扔在了保安室。犯罪分子气焰之嚣张，计划之周密，组织之庞大，是可想而知。这些年来，派出所全力以赴，抓了好几百，光送进大牢的就有上百人。可终因人手太少，经常无暇顾及左右，只能发挥“消防队”的作用，到处“救火”。

天赐电镀，就因甘霖打恶除黑，重拳出击，一般小偷不敢光顾。有几个犯罪团伙也曾跃跃欲试，但毕竟是为了求财，也不想鱼死网破，故而光顾的机率相对来说，比其它厂要小得多。最近，甘霖收到消息，电镀有一个主管，与他旗下的几个班长、老乡，准备里应外合来一次大的行动。甘霖不敢怠慢，立即与容苍海商量，并进行了布控，只等他们进网。

此次被抓的是不是他们一伙呢？能不能扯出萝卜**泥，这个人是关键！甘霖一想到这么多天的布控没有白费，心里特别高兴，手握着方向盘****里不觉哼起了黄梅小调：“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容……”还才开了个头，手机就响起来了。睡午觉的时候了，谁这么不知趣呢？他立即换档减速，将车停在路旁，接通了电话。来电是隔壁万兴电镀周金标厂长。

“主任，今天生意怎么样啊？”周金标问道。甘霖打趣道：“还用问吗？都是老行情了。”周金标道：“多亏我没有去，否则，又是放鸽子，不难受死啦？”甘霖道：“你真牛，镇人力资源办的面子你都不给！”“哪敢不给镇里面子呀？我刚出门，就被朋友拉来喝酒。吃了没有啦？要不，过来喝一杯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呀？都快消化掉了！”“消化掉了好呀，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行不？”“你还真会潇洒，公司都快没人干活了，你还在那里喝酒！”“急有什么用？你还不是白跑了一趟。”“我们是打工仔，白跑也得跑呀，哪像你们当厂长的，发号施令就可以了。”“看你说的，在镇里，我还没有你主任面子大呢！”“厂长，你笑话我呀？你厂长可以一言九鼎，我算个啥呀？”“真人面前你就不要说假话了，我这不还得求你吗？”“厂长，你好象话中有话呀？我正开着车，不方便打电话，有事你就快说吧！？”“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晚上有不有时间，想请你喝杯酒。”“今天恐怕不行，招聘会还没有散，容经理就打来电话要我立即赶快回去。”“主任，你真是个大忙人呀！”“有什么办法呢？私营企业嘛，十个人的事，一个人干才好哩！”“我听说赵总给你配了一个助手，叫他赶快上班，你不就轻松多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会呢？信息表都交给你了，只要你一个电话，你要的人不就来了吗？”

甘霖惊奇地瞪着车窗外，材料上午才到他的手中，周金标怎么就知道了呢？难道……他不敢多想，说道：“你的消息还蛮灵通嘛，才半天功夫，你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赵总推荐的这个人是我朋友，现在就在我们的餐桌上。”“是他叫你去喝酒的吧？”“是啊！”“那你们还真是够铁的啊，连马主任的鸽子你也赶放！”“那当然啦，几年的老朋友了！”

周金标，人称阿标，三十多岁，一表人才，外号白面书生，嘴上功夫十分了得。平时就喜欢交朋结友，嗜酒色如命。因他姨父生意做得比较大，就请他帮着管理工厂。他游手好闲惯了，加上又不懂管理，厂里大小事情都交给了那个副厂长，他就管了点采购和涉外，每天开着车到处吃喝嫖赌，工厂一半的利润都被他消费了。

甘霖心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是阿标的铁哥们，能有什么好货色？不是酒色之徒，就是溜须拍马之流。这样的人进了公司，那不就是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呀？好在万利锻造距天赐电镀只有几里之遥，抽个时间去了解一下，是人是鬼不就一目了然吗？

“主任，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周金标没听到电话里的回声，就大声喊道。“哦——”甘霖从沉思中惊醒，“没什么！”“那我兄弟的事情怎么样啊？”“这几天我太忙了，过两天好吗？”“你哪天不忙呀？于公于私，你只有早点叫他过去，这样不是双赢吗？”“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就这样吧！”

甘霖慢慢启动汽车，挂着二档，边开车边听着电话。“那你今晚到底有不有时间啊？”“我先回去看看再说，估计是没有时间，中午抓了一个偷镍板的，我想配合派出所深挖一下。”“交派出所不就完了吗？你也真是的！”“容经理的意思，叫我配合嘛！”“哎——难怪你忙不过来，这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不管是闲事，还是正事，反正我们只有听令的份。”“我也不好干涉你们的内政，不管你要去干什么，反正饭是要吃的，晚上来喝杯酒，保证你的工作效率会提高一倍！”“就这样吧，晚上如果有时间，我就打电话给你！”“好吧好吧，那我兄弟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好说好说！”甘霖挂上电话，立即换档提速。

可山区还没有上级的马路，坑坑洼洼，弯道又多，实在是很难走，刚提一下速，又得减下来。思想开不得半点小差，少不注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一个人，或者一头牛来。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可脑袋里却不停地回味着周金标的话。贾鑫到底是何许人也，应聘一个行政助理，直接放马过来不就完了，用得着请人来说情吗？是显摆他的人际关系，还是能力不够，想开后门呢？不管怎么样，此人他得慎重！

“主任，你开车也够慢的了，一百多公里路，你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派出所的李所长开玩笑似的说道。甘霖上前握住了李所长的手说：“山道弯弯，崎岖坎坷，太不好走了。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也就一个来小时，用不着客气了！”

甘霖将招工的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扔，打开抽屉，拿出两个纸杯：“先喝点水吧！”李所长说：“谢谢，刚才阿玲已经倒过水了。我们正等着那个人的档案，准备查查他的社会背景，你还是给我们看看他的档案吧！”“好的好的！”甘霖抽出钥匙，打开文件柜，查那个小偷的档案。

李所长问道：“今天招工情况怎么样？”甘霖道：“吃了一个盐鸭蛋！”李所长道：“这两年人难招呀！我去年呆的那个镇，有好几个企业，因招不到人做事，现在都倒闭关门了。这个镇总的说来还不错，起码还没有一个厂因人手不够而关门的。”甘霖道：“门虽没有关，可压力相当大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甘霖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啦，他招得怎么样？有没有招出他的同伙？”李所长摇了摇头：“很棘手，看来他是一个老江湖，对**的政策相当熟，交待问题很有分寸，我们几乎找不到他一点破绽。”甘霖抽出那个人的档案，递给李所长，若有所思：“如此老到，看来他们还真偷出经验来了！”

李所长边接档案边说：“现在的人呀，一个比一个精，可惜没有用到正道上。”“他的档案里没有什么东西，要查也查不到什么。”“先带到派出所看看吧！”

甘霖将其它档案放进了档案柜：“还要什么吗？”李所长想了想：“其它……到时候再说吧！”他将档案往资料夹里一放，转身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来说，“主任，你还去不去派出所呀？”甘霖不假思索：“去呀！”他锁上档案柜，“容经理还在你们那里，我焉敢不去？”“你开车去，还是坐我的车？”“坐个便车吧！”走出办公室，刚准备上车，甘霖的电话响了。“对不起，是赵总来的电话。”

没多久，甘霖接完电话回到车上，说：“赵总发话了，只要派出所今晚把这个小偷拿下，供出团伙成员，所长奖励二千元，其余参审干警每人奖励一千元。”“哎——”李所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怕是画饼充饥，我们没有能力拿到手哦！”“能不能想点其它办法，譬如上点手段什么的。”李所长道：“国家有政策，审讯时，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搞刑讯逼供，讲人权嘛！”“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我们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按政策办事。”“就不能来个例外呀？”“为了这几块钱，谁愿意丢掉饭碗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有不有其它办法？”“最多也只能来个车轮战，看在他极度疲劳时，会不会说点什么？”“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按你的思路去做吧！”

李所长是去年春节后派出所换防时过来的，工作能力相当不错，与甘霖私交甚好。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甘霖有求必应。他们边走边聊，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派出所。

容苍海同曹警官一起审问那个小偷，首先还能按照他们的思路回答，到后来，他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容苍海见过顽固不化的，可没有见过如此铁板一块的。他的口水都问干了，到所长办公室喝了一杯水，就走出派出所，来到大坪的树底下，正准备伸伸拳脚，就碰上甘霖和李所长来了。

“审得怎么样？”甘霖见面就问。容苍海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是没有辙了，看你们有不有高招？”李所长说：“还是不招？”容苍海说：“不知道他是确实没有同伙，还是坚决不招，嘴巴象打了马钉似的，金口难开呀！”李所长说：“先到办公室喝杯水，大家一起再想想办法！”

广东人喝茶最讲究的是茶艺、茶道。特别是那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就特别地讲究了。李所长是地道的广东人，官虽不大，但也是一方之长，茶道的讲究，自然不必细说。来到办公室，他就开始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敬茶……手法娴熟，茶艺精湛。甘霖虽到广东几年了，可就是不习惯品茶。那么一小杯，倒在口里还不够一口喝的，却要去慢慢地品。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耐性。喝茶不就是为了解渴吗？几大口下肚，问题就解决了，何必脱掉裤子放屁，自找麻烦？因此，他每次遇到这种场合，都是特别的直接，脖子一仰，在别人那里要分好几口慢慢品的菜，在他这里就直接进入了“下水道”。

“主任喝茶，还是那个急性子啊？”李所长看他那个牛饮，笑说道。甘霖放下茶杯道：“这茶杯比酒杯还要小，一杯茶下去，连喉咙都湿润不了，怎能解渴？我喝酒都是一口一杯，象你们这个喝法，比喝酒还要慢，会把我急死去！”“哈哈哈——”李所长和容苍海都笑了。李所长说：“平时都只说品茶，没有说品酒吧？茶的味道是品出来的，不是喝出来的。象你这种喝法，它的香醇甘美，像浮云过于太虚，你无法享受到，糟蹋了好茶！一般品茶，是先闻其香，再品其味。除了小口慢饮、回转缓咽外，当茶汤喝入口中，必须将口腔上下尽量空开，也就是上下牙床张开，闭着双唇，牙齿上下分离，增大口中空间。同时口腔内部得以松弛，舌头与上颚部位形成更大的空隙，茶汤得以机会浸淫到下牙床和舌头底面部分，当要吞咽时，口腔必缩小范围，将茶汤压迫经过喉咙，再吞下肚子。茶汤经过口聜接触到舌头底部，舌头底面会缓缓生津，会感受到不断涌出细小的泡泡。品茶，就是要品出茶中之味，就是要获得这种感受。品茶不刚是为了解渴，同时，它也是一种享受，不但享受了品茶的全过程，同时也享受了茶的香醇甘美。”

甘霖用一种敬佩的眼神注视着李所长：“所长，你对茶道的领悟还真是深刻啊！今天我是收益良多！不过，要我这样地品茶，一时半会恐怕很难做到。”容苍海、李所长又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加了几次茶后，甘霖道：“所长晚上安排了车轮战术，我们可能是一个不眠之夜啊！现在肚子有点饿了，要不要去解决一下‘民生’问题呀？”“好主意！”容苍海站了起来，“所长，一起去喝一杯吧！”李所长也没有推辞，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好又来饭店。

晚上这里的生意特别好，小包厢都坐满了，大堂也只有右边的角落里还有两个桌子。容苍海选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坐下，甘霖叫来服务员，点了李所长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容苍海喜欢吃的辣子鸡丁，外加一个狗肉火锅，一个粉条炖猪肉，两碟凉菜；要了一瓶金六福酒。

按着菜单出菜，甘霖他们就只能静静地等待。趁这个间隙，甘霖就将上午招工情况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面对招工之难，容苍海只得叫苦不迭。感慨道：“如此下去，这生产怎么组织呀！”

菜未到，酒先上了。甘霖就将这瓶酒三一三十一地分了：“晚上还有任务，酒就不多喝了吧？”容苍海道：“今晚是一个苦差使啊！”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李所长，“你看怎么喝？”李所长说：“我们是有纪律的，当班不能喝酒。”甘霖道：“晚上你是加班，不是当班呀？”李所道：“都一样！”容苍海道：“那你说怎么喝？”李所道：“按主任说的，就喝这一瓶吧！”

他们就着那碟油爆花生米，先喝了一小口酒，就停了下来。甘霖说：“在我招工回来的路上，阿标打来电话，至少聊了半个小时，意思是要我帮他尽快将贾鑫招进来。”容苍海立刻警觉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上午他也打过我的电话说这事。”甘霖立即将情况作了汇报。容苍海说：“你资料还没有消化，他着哪门子急嘛？”甘霖道：“我也在想，皇帝不急，太监着什么急呀？”

服务员过来道：“这是你们的狗肉火锅。”容苍海道：“好好好！”服务员放下火锅，打开电磁炉，然后说道：“请慢用！”容苍海目送服务员走后，说：“先不管这些，吃菜吃菜！”他用筷子在狗肉火锅里搅动了几下，夹了一块上好的狗肉送到李所长的碗里，“相对来说，这里的菜贵一点，但味道绝对不错！”李所长客气了一下，说：“要说档次，还是贵宾楼；要说味道嘛，应该是这里了。其它饭店就是价格便宜，大众化，没有特色。”容苍海说：“所长对吃还挺有研究啊！”李所长道：“中国人对吃文化是很有研究的，我们不过是随大流而已！派出所所长这个官，说大不大，但它也象一个稻草人，能吓吓那些偷食的麻雀，因此就结识了不少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机会也就多了。到西凉镇快一年了，周围这些饭店可以说全都吃过，应该说首推这里的味道。”

容苍海吃了一块狗肉，又敬了一巡酒，然后说道：“的确，中国人的吃文化是博大精深啊！就拿鲁、粤、川、湘、闽、浙、苏、皖这八大菜系来说吧，真是烹调之技艺各具风韵，菜肴之特色各有千秋。到广东这几年，可谓口福不浅啊！三蛇龙虎凤大会、烧乳猪、盐焗鸡、冬瓜盅、古老肉等这几道名菜都吃过，味道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而这里的菜呢，集粤、川、湘菜之大成。虽说不是那么正宗，但足以以假乱真。以这个价格，能吃上名菜之风味，我看值！”

李所长说：“说到吃，容经理还是见多识广啊！我虽说吃过的台面不少，但很少去印证它是哪家菜系，只要好吃，适合我的口味就行。听你这么说来，这家饭店还确是如此，如这狗肉火锅就是湘菜特色，以香酸辣为主味；辣子鸡丁就是川菜的麻辣味了；猪肉炖粉条和脆皮海蜇丝，就有粤菜的爽、淡、脆、鲜；糖醋排骨还有点鲁菜风味哩！看来，主任才是真正吃文化的高手！”

甘霖笑了笑，说：“你们就慢慢的谈什么文化吧，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吃。晚上还有一个通宵呢？不多吃一点，晚上怎么对付呀？”李所长说：“这好象也是吃文化里的一种吧？叫什么来着——对啦，豪爽！”甘霖说：“什么豪爽，你还不如说豪吃吧！我这人就是这样，喝酒就是干杯，喝茶就是牛饮，吃菜就是吃。我的信条就是以吃饱为原则。”容苍海说：“这不刚是你的信条，这是天下所有人的信条，谁不以吃饱为原则？但现在人在吃饱的基础上，讲究起吃的质量、吃的味道了。”李所长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过去只有有那些地主、资本家，还有那些当官的讲究吃的质量和口味，现在可不一样了，到市里面进馆子，首先就选吃什么菜系！早几年的西凉镇是个什么样子？连饭都吃不饱。可现如今，连孩子都知道，不合他的口味就不吃。你们刚才谈起的那个贾鑫，是不是万利锻造的呀？他可是一个吃喝玩乐的高手哦！”

甘霖一下子来兴趣了，问道：“万利锻造的贾鑫你认识呀？”李所长道：“岂止认识，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吃饭哩！”“那好，给我们介绍介绍有关他的情况好吗？”李所长道：“他个子不高，一百六十厘米左右，戴一副高度近视镜，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走起路来象企鹅，一摆一摆。喝起酒来，就不是你所说的干杯了，那真叫豪饮！”甘霖插话道：“经理，以后喝酒你就没有压力了。”容苍海说：“为什么？”甘霖道：“他可以替你喝呀！”容苍海道：“你不是也可以吗？”甘霖道：“我可只能自保哦！”容苍海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叫人代喝过。”甘霖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年纪来了，不服不行，在酒桌上还是节制一点的好！”容苍海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李所长看了他们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啦？他要去你们公司上班呀？”甘霖道：“是啊，资料才到我的手里，周金标就打电话来催。”李所长道：“那你们决定用他啦？”甘霖道：“还没有，我正在了解情况呢！”“哦——”李所长若有所思。甘霖道：“你对他比较熟，能不能介绍一下他的有关情况？”李所长有点难为情：“他呀——”甘霖道：“他在公司是做什么的，工作表现怎么样？为人处世又是怎么样？”“他——”李所长有点唯唯诺诺，头也不抬，只顾着吃菜。甘霖问道：“他在公司是做什么的呢？”李所长将一砣糖醋排骨送进嘴里，口齿含糊地说：“自称是行政厂长！”

“自称是行政厂长？”这句话在李所长口里虽是含混说出来的，可甘霖听得非常清楚。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紧紧地盯着李所长问道：“那这个行政厂长不是任命的罗？”“哦，这个——来来来，门清后吃点饭吧！”李所长举杯，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他完全是顾左右而言他。

甘霖喝完酒，给李所长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说道：“要不要再来一瓶呀？”“不啦不啦！”李所长看了一下手表，“这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早点过去吧，看今晚能不能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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