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四脚爬行动物被脚步牵动的草木惊动,便飞快地爬走,速度快到只留一道绿色的影子。金檄看了一眼它消失的地方,那里一只鞋子旋了一下,亦跟着消失。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卫十一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头。金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玫紫色的残阳盛开在天上,大朵大朵的。层层叠叠,延绵不尽。
天气开始回暖,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龙回头,君莫走。西出关,归路有。这是让我们向西走?”一人高的石碑上爬满不知名的藤蔓,斑驳交错的光影中掩映着几个大字。
“直走。”卫十一的话愈发少了,面无波澜,右手不经意抚过腰间佩剑。
金檄脚步微顿,她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又回头望向莽莽蓁蓁的森林,这才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名叫危险的气息分子,让人有一丝躁动和不安。
金檄握紧天择,宽大的斗篷下有一丝光芒一闪而过。
进入龙回头,地势突然变得陡峭,脚底下砂砾沙沙作响,两边是高耸的危崖,把瑰丽的天空裁剪成一条蜿蜒的线,宛若一条游龙。
眼角的余光里,黑影闪动越来越频繁,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你害怕吗?”
卫十一平视前方,仿佛没有看见身边越来越嚣张的影子。
“不怕。”
其实她害怕极了,但恐惧并不会帮她躲过这一劫,恐惧永远都不是力量的源泉。这种时候,只能握紧手中的三尺玄铁。
“那就好,管好你自己。”
卫十一停下脚步,佩剑出鞘一寸。
二十四道黑影在一瞬间缠成一道圆形的墙,水泄不通。他们训练有素,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凌厉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如同雨点一般密集。
卫十一拔出佩剑,灵巧的格挡并一个跨步来到金檄身前挡住了大部分攻击。金檄的背紧贴着卫十一的,双手握住剑柄,接下了一道攻击的同时虎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滑腻鲜红的液体打湿了双手。
卫十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便化作一道影子与他们纠缠到了一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和电光时刻提醒着她,这是生与死的较量。
背后没了卫十一的体温,金檄飞快旋身,身体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做出格挡的动作。但她的力气在这些人眼里简直太不够看了,天择被对方的剑击飞了出去,直直的插进树干里。
金檄见状,飞快后退的同时躲开又一道攻击,浊世卿的教导在此发挥了作用。
一味地闪躲从来不是御敌之道,于她而言,出其不意地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侧腰擦过剑身的同时金檄旋身靠近黑衣人,空无一物的手贴上他的侧腰,金光流转的瞬间他明显的感到一阵微弱的刺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金檄弯着腰从他腋下来到他身后,后背又是针扎般的痛感。
黑衣人被金檄激怒,最后一击饱含全部功力要向金檄攻击。但蓄力后的攻势却被生生卡住了,全身的力气在瞬间抽干。内力不能发出,溃散在体内使他吐出一大口浊血。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金檄,但很快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瘫软在地上,意识全无。
药与毒的区别往往都是剂量的大小。规定剂量的胰岛素帮助糖尿病人降血糖缓解病情,但大剂量的胰岛素却能使人的血糖骤降,切断机体能量供应严重将导致休克。
同样的伎俩再也无法对黑衣人使用两次,金檄躲闪地越来越吃力,身上被擦到好几次,险险躲过接踵而来的攻势便被逼到了山崖的逼仄处,再无闪躲后退的可能。
寒气逼人的利剑裹挟着阴毒气势向金檄袭来。又一次,刀剑又一次架在她的头上,可恨自己没有武功。何时连性命的权利都保护不了了呢?!
从踏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是如此了!
想象中的刀剑入骨的感觉没有传来,卫十一的剑在他之前刺穿了他的心脏,喷涌如泉的温热的鲜血喷洒了金檄半边脸,半边脸瞬间麻木僵硬。
二十四具尸体倒了一地,玫瑰色的斜阳还剩一点余晖。
卫十一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磨砂的剑上是流不干的鲜血,身上也是。
卫十一眼神严厉,一把揪起金檄的领口把她拖到战场的中央,然后一把扔下,居高临下。他一只手呈爪状伸向天泽的方向,深埋入树干的天泽受到一股看不见的力扰动,震动起来且越来越剧烈,很快便挣脱树干飞到卫十一手里。
他看都没看剑一眼,便把天泽扔到金檄身前。
金檄死死的盯着剑,脑海中飞快计算着从卫十一手下逃脱的可能。
可能性为零。
她还不想死!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来了解自己!哪怕鱼死网破,哪怕玉石俱焚,她都要反抗到底!
这么多天来,金檄已经把卫十一当做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没想到最后要了解她的居然是身边一直以来护着她的人!可是为什么?!要杀她,当初在樱花迷阵为什么又要救她?何必又要护她到这里?
卫十一看着金檄眼里闪过决绝,继而又是疑惑,迷茫,不明就里。
“你要我,了结自己?那之前又何必大费周章救我?”
金檄艰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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