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都给孤放下,都指挥司只听从黔国公的调遣,以稳定云贵内部和防备逆贼南下为主。布政司、按察司以巡抚为主。其中涉及五品以上官员的案件,按察司直接上报广州,会有人和你们对接,到时候再按照朝廷的指令行事,贵州也一样……”
“贵州总兵和都指挥司是否也听从黔国公的命令?”王锡衮问道。
“云、贵两省的军队都要听从黔国公的命令,他只能对内外镇压反叛。内部治安事件,如追击盗匪,配合巡抚衙门维持治安,救灾,设立关卡等民政事件听从巡抚安排,两者冲突以稳定为重,即以平叛为当前第一要务。”朱慈烺决定将云、贵军政彻底分开,西南省份划分统一的战区,沐天波负责云、贵地区。各省民政由各巡抚管理。收走沐天波的政权,给他军权。打一杆子给个甜枣,是上位者惯用的方式。
果然沐天波立即平稳下来,不再像刚才似得想极力反对。
“军饷原则上由中央负责,三年内先由云、贵共同支付,两省间可以相互借贷,最终欠款由税收偿还,不准拖欠。剩余税收交往中央,三年后所有军饷由中央支付。”中央特意加重声音,朱慈烺相信他们会明白什么意思。“各位,没问题吧?”
下面的官员相互看了看,躬身齐声,“遵太子令。”
“那么黔国公,防备张献忠,稳定运、贵需要多少军队?”
沐天波默默盘算了一下,回答道:“云、贵与四川接壤需要二十万,另外需要五万作为预备。贵州多叛乱,需要四卫常驻,云南要三卫。”
朱慈烺沉默半晌,说道:“太多了,孤给的预计是十万防备四川,五万做机动防止内部叛乱。两位巡抚各两卫驻守省城,巡抚管辖的军队、军饷由巡抚衙门负责。不能再多了,不然两省财政支撑不了。另外兵员招募由巡抚负责,你做辅助。严禁你招募私兵,这是底线!”
沐天波又盘算了片刻,说道:“十五万只能防守,收复四川不够。”
“这不用你问,收复四川是秦良玉的事情。要是她向云、贵求援的话,吴巡抚、王巡抚能出多少兵马?”朱慈烺向两位巡抚问道。
王锡衮没答话,贵州太穷出不了多少兵。吴兆元低头盘算道:“云南能出再出五万,再多内部容易不稳,钱粮也跟不上。”
“贵州税收低,要是……”王锡衮迟疑片刻才说道。
朱慈烺打断他的话说道:“贵州三年内不用向中央交付税收,二年内半税,等下我会告诉你,税收要用到什么地方。”
“三万,不能再多了。具体要等臣上任后才能计算出来。”王锡衮说道。
朱慈烺点点头,“黔国公,二十三万,足够了吧。”
沐天波抱拳道:“臣尽力。”他也想多争取,可两省的财政就在那,云南他是知道的,贵州要比云南差太多了,他不能强求。只能等太子站稳脚跟再扩军。
二十三万听着挺多的,实际上大部分都是辅兵,作战的能有十万就不错了。要防备两省确实够呛,只能说勉强够用。
就在朱慈烺继续说云、贵要改变对待土司的政策时,沐府的管家阮呈麟求见。叫进来以后才知道秦拱明到了。那些武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就知道不可能只有三千多人。
秦拱明在得知太子率军奔袭昆明时只觉的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自己就不该让太子单独领军,更不该让表侄子马万年那个不靠谱的货跟随。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没用,他立即率一万部下往昆明追赶,令剩下的人保护二王以及辎重在后面跟随。
秦拱明的大部队最终在朱慈烺攻下昆明的当天中午赶到,不过只到了七千人多人,剩下的都掉队了。没办法,大部分都是新兵跟不上行军速度。到了昆明也是全都累坏了,毫无战力。
不过秦拱明见昆明没有打过仗的迹象,北城门还是自己人在把手,就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他把军队驻扎在城外,自己带着几个人就赶往沐公府。
朱慈烺吩咐沐天波安置秦拱明一行后就继续面授机宜,“自有明以来,朝廷一直都希望用流官制取代土司制,但孤觉得你们做的远远不够。”改土归流明朝一直都在实行,直到建奴雍正帝才完善,明朝的执行力度和深度远远不够。
众官员躬身做倾听状,朱慈烺继续说道:“态度温和不是错,可没有辅助策略,朝廷的敕诏实际上根本无法在土司真正执行。再一个,有些官员的态度就不对,认为自己流放边疆就毫无升值的希望,要么对土司放任自流,要么压榨。孤以为,巡抚要加强对流官的考核,要对所有官员一视同仁,该提拔的提拔,该撤职的撤职。重要官位应该重点使用政绩优等的流官,不能因为是被流放的官员就看朝廷的眼色行事。”
这一直都是封建王朝的弊端,边疆成了流放之地。要是因为劝谏、贪腐等而得罪帝王的官员被流放后,他们心态好的话就会治理地方,心态不好就会放任自流或者破罐子破摔开始榨压土司导致反叛。因为上级顾忌帝王的态度而歧视他们,做得再好也升官无望。当然也有些土司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说反叛就反叛。
“对流官要一视同仁,这是最重要的。另外孤给的辅助政策是,在各土司之间设立书院,加强教育,广泛宣传中央政策并让少数民族以穿汉服、说汉语为荣……王巡抚到任后,那免除的税收除了其他的开销外就把钱粮花尽量在教育上。让少数民族的土司后代都能够进学,另外要补助少数民族的穷苦的上进后生。”
下面的各官员有些疑惑,这都是既定的政策,太子老调重弹有什么意思。
“以上都是既定的政策,孤说这些其实想说政策不错但力度不够,云南、贵州应该改革童生试、乡试……”
话没说完,底下一片哗然,吴兆元立即出列道:“殿下,万万不可……”
朱慈烺举手打断他的话,说道:“等孤把话说完,孤的意思并不是改制,考试还是那种考试,这不会变。不过录取的方式可以改一下。”
朱慈烺当然不可能冒然更改科举,这容易让科举既得利益者集体反对,甚至叛变……
底下的人一听就安静下来,不是改科举方式就行,至于怎么录取,听听无妨。
“孤说的录取方式改变就是用分数制,即一场考试用满分一百来代替,得分高者即中。这个应该没人反对吧?”
吴兆元立即回答没问题,这个和考官画圈和叉没什么区别,只是换成打分而已,没什么影响。
“你们也知道,土……呃,少数民族之人读圣贤书有些困难……呃,是有些困难。”朱慈烺不好形容,总不能说他们都是蠢猪吧。“因为……呃,因为没有好的老师。”这是遮掩一下,因为在古代那些汉族进学的读书人基本上都是老师领进门学艺在个人。只有特别富裕的才会到书院或拜大儒学习,稍微富裕的就去书院旁听游学,大部分都是买书在家自学。
底下的人低声笑成一片,他们明白太子的意思。
“各官员在打分后,为那些少数民族裔加上十分,二十分的以提高录取比例。当然因加分而录取的人没有资格享受朝廷福利……”是的,朱慈烺就想用万恶的少数民族加分制来拉拢人心。
底下的人又笑声一片,加分有用吗?也录取不了多少人,不过确实可以拉拢人心。看官府多重视你们,还特意给你们加分。
吴兆元躬身说道:“殿下,此政策确实可用,就是……”他想说这不是挤占名额吗。
“算地方名额外的录取,还有官府给予录取秀才、举人以应有的体面,不过福利没有,也可以去参加会试。重在参与嘛。”
“那会试还加分吗?”吴兆元立即问道。
“当然不会,这对其他的举子不公平。”朱慈烺也立即回道。
底下又吭哧吭哧的笑,会试不加分,那他们除了陪跑根本不可能考中好吧。实际上这些秀才、举人除了得到一个身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朱慈烺也笑着说:“不过官府如果有不需要科举就能任职的可以优选他们。各地流官也可以让他们充任,也要一视同仁,考核标准必须统一。要是进学的人不是土司继承者可以在本地任职,不过他得和土司的关系不能……”话没说完,底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就是挑起该地内部矛盾,造成当地土司势力分裂,从而令官府好管理。不管哪一方占劣势都会向上级求助,这样也有借口插手土司内部事务。
吴兆元和王锡衮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首先,读过书的肯定会认可自己大明官员的身份不会再看的起自己的同族。这是读书人的毛病,读了几本书就以为其他不读书或读不好的人都是蠢货。再则他们也不会遭受汉人的歧视而心生愤懑,因为汉人都尊重读书人。其次用这些读过书的人牵制其他或本地土司,比如用这个土司的读书人治理临近的另外一个土司地盘,能够治理好就行,不能治理好那就会造成两族的矛盾,上级官府也有借口插手两族事务,从中调和。当然火候要控制好。
朱慈烺随后把他们想到的说了出来。当然底下也有少数民族官员,朱慈烺说的比较避讳。其实那些官员也不在乎,原因如上。他们看不起粗鄙的土人,读书人的臭毛病。
只要不更改科举制,他们是不会反对的,给少数民族加个分,又不会影响到什么。既不挤占名额又不用付出财物,给个秀才、举人的名声而已又不要钱。至于招收属吏之类的低级官位,招谁不是招。再说很多汉人根本看不上这样的职位,科举才是正途。吏是下九流不入职。就算有汉人冒充少数民族获取加分也毛用没有,只是获取了个会试资格而已。
朱慈烺最后总结道:“会试那边,孤会增加云、贵的名额。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多几十个考试名额而已,能考中就选官,不能考中就拉倒。和后世的社会人员能参加高考、国考一样,对朝廷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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