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打算等后续的部队一到昆明就离开,没想到弟弟们不服水土有些病怏怏的,部队急行军后也需要时间休养,再加上云南官府有很多矛盾需要他调解。
吴兆元委婉的提出怕太子离开后沐天波不认账,二百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而且还要涉及到军权移交的问题,王锡衮也有同样的担忧。
吴兆元和王锡衮也有些矛盾需要朱慈烺调和。因为王锡衮需要一些官员和他一同去贵州上任。吴兆元当然不愿意,能吏的离开会影响到他治理云南。
沐天波和王锡衮也有矛盾,比如守城参谋陈大经,守城指挥使等一干武将害怕沐天波追究责任也想跟着王锡衮去贵州以避开沐天波,这也需要朱慈烺和沐天波商量。沐天波扩军也需要武将,得力的手下离开,他也不愿意。
沐天波还有一个强大的理由让朱慈烺不得不妥协。那就是中秋节,各地土司将会来昆明供奉沐府。云南二百多年从来没有真正的沐浴皇恩,如今太子来了,不见见他们也说不过去。
并且沐天波打算趁太子在,与土司们重新订下盟约,以避免自己离开云南时,再后院起火。也为平定还没谋反的吾必奎、沙定洲确立名正言顺的大旗。他也需要以太子的名义抽调两地的士卒去贵州,只要二人同意抽调,那就失去反抗的余地,不同意抽调,就会逼反二人。这样沐天波可供操作的余地就大了很多。
随后的几天里,朱慈烺在文山会海里度过的,忙的连两个弟弟都没工夫照料,还好有沐天波的母亲和夫人帮忙。
中秋节这天,那些官员识趣的没过来打扰朱慈烺,他也有空看看朱慈炯和朱慈炤如何了。
还没走到就听见房间内笑语晏晏,朱慈烺进去就看见沐天波的二个儿子和妹妹在和自己的二个兄弟说笑。沐天波只有二个儿子没有女儿,长子沐显忠,次子沐显声,至于沐剑屏神马的都是杜撰的。
沐天波这一代兄妹四人,也只有这么一位妹妹。二个弟弟分别是沐天泽、沐天亮,如果没有朱慈烺这兄弟俩会死于沙普之乱。妹妹沐兰,只比朱慈烺大一岁。她是遗腹女也是庶出,一直养在陈氏名下,沐天波也倍疼爱这个妹妹,一直当女儿养,到如今都没舍得让她出嫁。
朱慈烺来那么多天也就在第一天陪陈氏吃早膳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当时也心不在焉,一心想着如何说服云南巡抚改任贵州而没在意。今日仔细一看却有些呆愣了。倒不是说沐兰张的沉鱼落雁而镇住朱慈烺。她漂亮是漂亮,沐家累世富贵,取的媳妇自然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后代自然也不差。主要是沐兰很像朱慈烺上世大学时一位暗恋的女生,那眉眼一模一样,狭长而不失明媚,好像随时要笑一样。一头乌黑的长发很是顺眼,一双长腿十分笔直,皮肤没有那么白反而显得很健康。
沐兰被他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瞬时间有些大羞,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走了。沐显忠、沐显声人小鬼大,相互看了一眼就跟着姑姑后面跑了。
朱慈烺这下解释不清了,朱慈炯、朱慈炤也对视一眼,朱慈炤默默对朱慈烺说道:“皇兄,兰姐儿当皇嫂也不错。”
朱慈烺大囧,训斥道:“胡说什么!”他又想想,娶谁都是娶,娶沐兰倒也不错,还能把沐天波彻底拉上自己的船。当然他也对顾影有些期望,帝王娶妻一般是一后两贵妃。三宫六院朱慈烺是没想过,但想想有三个老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况且一个是梦中情人,一个是大学时代暗恋的女神。不过朱慈烺也就是心底暗爽一把,那些大臣们可不会让他做主。到时候路过梧州和那个便宜七爷爷好好商讨一下也是可以的。
朱慈炤可不怵自己的皇兄,这些日子以来,皇兄一直是慈父的角色,更可况他还嘴角露出笑意。不过他也知道这事轮不到自己兄弟做主就没说话。朱慈炯倒是想说几句,不过他被朱慈炤踩了一脚就瘪瘪嘴没说话。
朱慈烺见他们已经休养好了就吩咐沐家的下人准备给两兄弟沐浴,下午他们还要和自己一起接见那些土司。
朱慈烺刚想回去就见李继周啧啧称奇的走了进来,他被朱慈烺派去随阮呈麟接待前来的土司。由于朱慈烺在,昆明的官员几乎都到了。外地得到消息的官员也赶来了。人员众多,只好在城外空旷的地方搭建会场。这些东西身为未来的大内总管李继周只学过却没实践过,趁这个机会他也学学经验,好为以后做准备。
李继周行了一礼,说道:“小爷,阮管家不愧为个中老手,接人待物真没得说,特别是各地的土司对他都很尊重。奴婢以为他都能当鸿胪寺卿了。”
朱慈烺笑了笑,说道:“沐府镇云南二百多年,这历代的管家不会安抚土司可不行。沐天波是猪油蒙住了眼,找那么个玩意来代替他。接人待物不行,收贿赂倒是个中好手。”
实际上,阮呈麟不止镇静老成还是安抚土司的好手,正是由于他被沐天波所杀,导致很多土司不满而拒绝丢失昆明的沐天波征兵。沐天波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于锡朋进谗言所致。沐天波本来在昆明城破时有机会击败沙定洲的,也是于锡朋挑拨的关系才杀将出逃。正个过程沐天波大失水准,偏听偏信完全没了平时的睿智。现在于锡朋却被愤怒的朱慈烺所杀,也没机会再进谗言争抢沐府管家的地位了。
整个会场被布置的非常喜庆,各处挂满了红灯笼,光大型的火堆就有十几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酒水像是不要钱的一般连绵不断的搬向会场。不远处还有人不断的宰杀着羊。篝火空隙的地上摆满了案几,上面全是各种瓜果和烤好的肉。
沐家的帐篷内人来人往,前来觐见的人一个接一个,朱慈烺每一个都好好接见,沐天波就站在他身后不断的介绍来者并提点如何说话。还好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土司,沐天波也已经提前指点过朱慈烺这些土司的来历,他只需要把资料和面孔一一对应并记住就行并尽量在接下来的环节中能够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王弄土司沙源(沙定洲的父亲)、元谋土司吾必奎也像沐天波说的那样恭恭敬敬的行礼,进贡领地里的特产。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有叛乱的迹象。
沐天波偷偷告诉朱慈烺,他已经查明沙源和吾必奎在普名声叛乱的时候就已经相互勾结了。
当时普名声以“兔死狐悲”说服了吾必奎,后者在对战的时候假装失败而导致云南巡抚王伉战死。这件事因为普名声叛乱被镇压的过快而遮掩了过去。沐天波在听朱慈烺说吾必奎要谋反后就派人联络元谋土司内部不服吾必奎的人才查明真相。李大贽与吾必奎不和只是个引子。不过吾必奎还没部署好兵马,沙源现在也没想立即谋反,一切都是沙定洲的老婆万氏在背后搞鬼,临安(今建水县)生员汤嘉宾是谋士。
沐天波准备将兵马先拉到武定以吾必奎为练兵对象,再威逼沙源交出沙定洲夫妇和汤嘉宾,顺便将沙源的兵卒抽调一空不再有叛乱的基础。实在不行就直接强行逼反再平定。唯一的顾虑就是其他土司的反应,不然在今日的宴会上就能杀了这几人。
朱慈烺不太了解情况就没乱出主意,只要沐天波不大意失去昆明就行。他有充足的兵员、军饷还和巡抚、三司没了矛盾,想要平叛就轻而易举了。从历史上他在一个月内平定吾必奎叛乱就能看出来。
沙定洲看着大帐内不断向太子进献的官员,他十分羡慕沐天波的财大气粗,也想替代他的位置镇守云南。沐家的财富深深刺激着他,就像今日的宴会,王弄和阿迷州土司就算联合举办也会掏空家底。
“怎么样,沐家财大气粗吧。今日光酒水就花费了数万两白银。还不提那么多灯笼,牛羊瓜果。我估计怎么也得二十万两白银才能办这么大的场面。”
沙定洲认识对他说话的人,李秀才,原来是沐家的门客,不知道什么原因为沐家赶了出来,站在他身边的几位都是。不过也不奇怪,沐家养的门客很多,有些混吃混喝的就被赶了出来。
“原来是李秀才,你说这太子殿下来昆明是何意?”沙定洲客气的问道。
“当然是借钱了。听说贵州那边有叛乱,太子前来要求沐家助饷。沐公爷出了一百万两还有一万精兵帮助朝廷平叛。”李秀才若无其事的说道。
沙定洲握紧了拳头,“沐王府真是忠诚啊。”
李秀才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是啊,一百万两,就算是累世承袭土司的沙兄弟家也一下拿不出来吧?更可况还有一万精锐。”说完一行人就转身走了。他的目的达到了,沙定洲嫉妒的眼光已经快要喷出来了。这种对话已经持续二年了,真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不过应该不久了吧,一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下一个就是吾必奎和龙在田。你沐家不是看不起我们吗,我们就挑拨一下,看谁受损失最大。
“一百万两,赶上我家十几年的收入了。他沐天波说给就给。这是在拿我的钱在充大方。”沙定洲目光闪烁的看着大帐内替朱慈烺接过贡品的沐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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