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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回一枕当年梦》063 月与灯依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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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气氛一直尴尬而沉寂,直到程仙的肚子发出“咕噜—”异样的声响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想吐吗?”秦野闲担忧的低声问道。

“不,是我,饿了。”说罢,感到脸上一阵滚烫的发烧。

“只要不是不舒服就好,你先去洗漱,一会儿我让他们把饭送过来。”秦野闲好笑看着因为害羞而不敢抬头的妮子,浅浅笑道:“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一直在门口陪着你。”

“嗯,知道了。”

待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最后轻微的“嘭”的一声关门声后,程仙才将久久埋在被子里的头,抬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呼哧——,快闷死我了!

她掀起被子,往浴室方向走去。

程仙解开衣袍,缓缓滑入水中,她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早就不舒服极了。此时整个人都浸泡温热的水中,舒畅的让她感觉自已每个毛孔张开了。

突然,她想到一件自已刚刚忽视的事情来。

我的裹胸呢!

那是自已每日必带离不开身的贴身衣物,怎的刚才脱衣之时没见着?

可真有够心大脑笨的,哎!

随着她焦急的水中浮动,浴缸里的水也跟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来。

程仙恨不得起身爬出水浴,翻箱倒柜寻找出那糟心的裹胸布来。

“我去……不会吧,啊?!”当智商回归到位时,她终于没明白过来了。

“阿仙,你怎么了?说话,再不说话我也要进去了?”门外的秦野闲闻声而来,生怕刚刚身体恢复的她会被洗澡水淹死。

“秦野闲,你敢!给我滚出去,离得远远的!”

里面的人儿气急败坏的呼喊着,那清脆响亮的责骂声透着十足的精神气,让门外的他松了一口气。

“你说你洗个澡叽叽哇哇的叫唤什么,女人就是麻烦!”秦野闲颇为嫌弃的吐槽到,但却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眼角却微微上扬,充满了柔情。

“你说什么?你知道了是不是,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程仙嘶哑着嗓子质问道,由于刚刚清醒过来,在昏迷期间也没有进食任何东西,此刻她的脑袋有些昏沉起来。

“阿仙,你真的要在洗澡的时候跟我讨论这个吗?”门外的人还恶趣的反问着。

“你个大丘八,混蛋!”程仙感觉不能长期待在密不透风的浴室中了,又听到门外的人居然拿自已打趣起来,当场就炸了毛:“你给我等着!”

“行,我等着。”

秦野闲的回答并没过一会儿,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在水汽朦胧的门件,程仙身着白色浴衣站在其中,身后则一片水雾迷绕。

她原本削瘦的身形在硕大不合身的浴衣中,显得小鸟依人,湿淋淋的头发还不住的往下滴水。原本苍白无血的脸蛋在经过浴室蒸汽的微醺后,映衬着她那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如玉,微微的泛着一种瓷器般的细腻光润。

洁白的浴衣下,将她从前隐藏得严严实实的玲珑曲线都描绘得若隐若现,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粉装玉琢,着体便酥。

程仙见秦野闲扥徒浪子般的将自已浑身上下看了个遍,顿时怒火中烧的挥起了行动自如的右手,结结实实的锤在他的脸上。

正中靶心,ko!

待安昕风尘仆仆的赶到督军府上时,她就看到诡异的一幕在眼前上演着。

大病初愈的程仙正生龙活虎的“吸溜吸溜”的喝着稀粥,面前的大方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堆食物,当然都是以清汤寡油的素食为主。

那位治好了程仙和周柳根,稳定北平痢疾疫情的蒲老先生则摸着雪白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大快朵颐的程仙。

而站在一旁的赵琰则愁眉苦脸的看着半瘫在椅子上的秦野闲,赵琰一边用煮熟的鸡蛋在他脸上来回的滚动,一边对进门的安昕打招呼道:“安姨,来啦。”

“安姨,吃过午饭没?不介意的话,阿仙这也刚开始吃,一块吧。”秦野闲半闭着的眼睛,听得安昕的到来,便站起身来礼貌道。

安昕猛地瞧见秦野闲右半边乌青发肿的脸,唬的一大跳,心疼道:“野闲,你这脸是怎么了,怎的像是……”

“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追耗子,磕到门栏上了。”秦野闲不在意的揉了揉道:“也不疼,您别担心。”

他说话之间,身后的赵琰和蒲老都强忍着大笑的冲动,通过他两颤抖的肩膀和扭曲道变形的五官就可以看出,忍着有多辛苦。

“这么大的府邸还闹耗子呢?定是下人们偷懒打混,不好好收拾,引来的外屋耗子。这个你可得治理,不然捉住了一只,可就还有一窝子呢。”

安昕心疼的看着他,好好一张脸俊美异常的脸,偏偏青肿得破了相。

“安姨,你关心他家闹耗子都不关心关心我!”程仙连扑带跳的搂住安昕,撇了撇嘴不满的抱怨道。

“你看你吃得,满脸都是,也不擦擦。”说罢,安昕用手帕擦拭了她嘴角下的米粒。

“安老板,这下程小姐也醒过来了,您可以放心了吧。”蒲老笑呵呵的对安昕道。

安昕闻言,连忙给他施了个大礼,她感激地说道:“那还得多亏了您呐,要不是蒲老华佗再世般的高明医术,哪有他们现在的好样?”

蒲老赶忙上前搀扶起说到内心深处动容落泪的安昕,欣慰的长叹:“安老板切莫这样,老朽也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况且,程小姐本就福慧双修,自然也是得天庇佑。”

“蒲老,谦虚了。”秦野闲搀扶着他入座,恭敬道:“北平的疫情得以控制,甚是多亏了您老人家的医药。回头,等彻底稳定了局势,我定要亲自代表北平城的所有百姓们登门拜谢。”

“野闲啊,你我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你也是知道我的,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让我踏踏实实的给人看病就行了。”

“蒲老,多谢您的医治。您不愿受秦督军的大礼,也该受您救治病人的谢意。若您不嫌弃,过两天再倚梨园我亲自登台独演给您道谢。”

程仙再傻也听明白了,一群人里谈话的内容,通过七拼八凑的碎片内容,她得出来的信息大概就是这样了。

在疫情暴乱的时候,这位不辞万里从南京过来的高龄老人,凭着精湛的医术研究出稳定痢疾的药方,才使得闹得人心惶惶的疫情逐渐稳定下来。

“哈哈哈,程小姐此话在理,甚合我意啊。人老了也就喜欢安静的听听小曲,早就听闻程小姐的戏一票难求啊,这份谢礼我是要收下的,呵呵呵。”

“就这么说定了,蒲老,到时候我派车送您去。”秦野闲笑着应和,看了一眼程仙。

“对了,程小姐。老朽有一事不明还得想请教你呐。”蒲老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笑意不减向她说。

“您请问。”

“当日秦督军亲自将你从活死人坑里带出来时,你早已感染上痢疾不假。但在危难关头,由于程小姐紧急的护理得当,懂得用香樟子湿敷在伤口上,以起隔离消菌的作用。以至于当日的你虽已在病危关头,但那你聪慧的举动却也为你拖延了紧要的几个时辰,如此看来程小姐,可也会些医术?”

程仙一脸茫然,惊愕的听着面前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温吞的把自已昏迷后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竟有些发愣,只简单回道:“蒲老抬举了,只是年少幼时家中贫寒,听得家中长辈说过香樟子能治百日咳,痢疾,便记在心里了。此番逃过一劫,也算是碰上大运罢了。”

“哎,程小姐也正如我刚才所说,自身福慧双修必得上天眷顾。命也运也,冥冥中都有注定。”蒲老感叹一声,惆怅的合上茶盖,“人生中最公道的就是死亡,就像这惨烈的疫情。阎王爷要你的命既不会看你的富贵荣华,也不看你赤贫如洗,只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到五更啊,看那江家便知,芸芸众生,世间人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蒲老长长的叹息声,在静谧的大厅里悠悠回转,细细密密的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里。

听闻他叹息声中的“江家”,程仙几乎是瞬间惶恐起身,颤抖着声音问身边的安昕道:“江家谁出事了?谁,死了?”

“你先坐下,别着急啊,我等会儿跟你说,先坐下。”安昕见她惶恐的模样,不禁心虚的向秦野闲的方向看了看,拉着程仙的手,低声的拉扯她坐下。

“不!为什么等会儿说!你现在说,谁?江家到底是谁出事了,你说啊!”她眼圈微微红,全然不顾在场人微怔的脸色,向安昕低吼着。

“抱歉,给我们点时间。”

秦野闲忽然猛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向大家微微点头示礼后,便趁程仙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的硬生生将她带离大厅,转入内侧的卧室里去。

留下身后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的无辜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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