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高凡这边最先察觉到动静,二话不说跳起身子,百米冲刺一般飞跑过去。
老疤、孙力、宋寒反应也不慢,紧随而上,搞得一帮昏沉沉的年轻人刹那清醒,酒意顿消,发现情况后一窝蜂奔涌而出,手里都攥紧了酒瓶,骂骂咧咧一片。
这场面倒有些气势,二十来号人叫骂猛冲,顿时成为整个夜市的焦点。
几个黑衣大汉显然慌了,原本想趁着夜黑,把人捅了就走,四个人四柄刀,又是悄然偷袭,按理说应该不会失手,车门也开着,还没熄火,足以从容而退,逃之夭夭。
可是……目标似乎太警觉了,他们明明亲眼目睹对方灌了那么多酒,想不到还能保持这般清醒?
此际行动暴露,本该迅速撤离,但想到那笔巨额酬劳,几个黑衣大汉怀着侥幸心理,放手一搏,手中的刀落得更快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系列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从任飞躲避反击到高凡他们冲出摊子,再到另外三个黑衣大汉举刀劈向任飞,全在眨眼功夫。
那柄被踢上天的刀片在头上打了几个旋儿,刀尖朝下开始坠落,而另外三把刀已经逼近自己头颅脖颈,任飞依旧一动不动,挺拔傲岸,宛如生根!
“呵,已经有多久没人用刀子指向我了?”任飞心底苦笑,刹那间身动如雷,翻手间抓稳下落的刀,手腕一抖,挥舞成影,刀光乍现。
叮叮叮!
只听得三声脆响,三个黑衣大汉手中仅离任飞头部寸许的一尺尖刀便被齐齐削断!
断口整齐,如同被切过的豆腐一般,依稀可见里面的材质,三支刀尖各自呼啸着横飞出去,不知所踪。
三个黑衣大汉傻眼了,这尼玛得有多狠的力道和多快的手速?这他妈还是人吗?
顿时,他们似乎懂了,为何那人肯开出如此高价来买这个怪物的命了……
哧啦~
伴随着皮肉翻滚的声音,几道血线飙射,三个黑衣大汉甚至都没来得及恐惧,就被一记拖刀的巨力横着拉飞出去,躺在地上,胸膛添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汩汩淌血,已然露骨!
“操你妈的!”
高凡一群人汹汹赶到,怒骂一声就三五成群围着四个重伤的杀手狠一顿乱揍,拳打脚踢,啤酒瓶碎渣乱飞。
这种老山城的啤酒瓶比一般的要厚,砸在几人脑袋上,顿时开了瓢,满脸血肉模糊!
“行了。”任飞担心弄出人命,连忙喝住众人,随手丢掉手中沾血的刀,上前查看状况,见四个大汉已经人事不省,最先出手偷袭那人挨得最多,生生给打趴了。
“兄弟,没伤着吧?”老疤沉闷着问,他自然不舒坦,连续两次在自己的摊子出事儿,莫非自己真的沉寂了太久,以致于人都把他给忘了?
任飞咧嘴一笑,说:“哪能啊?就这些,还不够看!”
“小飞,咋处理,你说句话。”高凡也闷头闷脑的,扫描着地上四人,眼里透着寒光。
“大哥,剁了这几个逼养的,操,敢对你下刀子!”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血气方刚,激愤难当,一脸凶狠。
“我来!”萧杰向来话少,却是最沉着的一个,他不嚷不叫,直接操起地上的刀子。
“阿杰!”任飞闷喝一声,上前下了他的刀,远远扔开,笑了笑说:“犯不着。”
“大哥,可不能便宜了这几个孙子!”一群年轻人喝上了头,热血的因子在升腾,哪会计较什么后果,尤其是方威萧杰一起的那几个少年,全凭着一股子侠心仗义,下手最黑。
说起来,这一架也算是二十少年郎跟了任飞后的投名状,又是捡了老大的漏,哪能不卖力?
同时,他们对老大也更加崇拜了,就刚才这几下,简直就是天兵下凡,一把砍菜刀在他手中都能削铁如泥!
饶是这二十几年来安安分分的宋寒,都莫名涌上一股热血,期待着从此跟着任飞刀光剑影、浮生若梦!
面对群情激奋的小弟,任飞摆了摆手:“算了,他们下半生估计都难以自理了,可不便宜,回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座位上,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收回目光,继续吃喝聊天了,在这种地方发生这样的事儿,实在稀松平常,他们只是远远观望,图个兴头罢了,并没真正看清些什么。
一帮小弟依旧激动不已,纷纷上来敬酒,说是给老大压惊,任飞来者不拒,又是连着好几杯灌下肚。
老疤落了桌,闷着头烧烟喝酒,不知在思考什么,高凡几人也不说话,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哪还有什么兴致?
他们几人自然与手底下那帮小弟不同,想的事情得多一些,不然还当啥哥字辈儿?
犹还清醒的小弟当中,倒也有几个懂事的,明显也是没了喝酒谈兴的心思。
“真他娘的晦气,放个水儿也能放出事儿来,好好的一场酒给糟蹋了!”任飞啐了一口,心底在琢磨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哥,我看兄弟们都喝差不多了,要不,今儿就散了?”孙力适时探头询问。
“成,改天再喝吧。”任飞点了点头,说:“这样,阿寒,就你开了车来的,把那几个毛小子一个个儿送回家去,我担心他们出啥意外,码头那十二个弟兄就交给凡子了。”
由于来的时候人多,又近,任飞他们就走路过来的,孙力和高凡的车都停在码头。
“行,包在我身上。”宋寒起身开车去了。
高凡也站起来,准备去招呼兄弟们走人,却不料兜里电话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愣了愣才接通,嗯嗯几句就挂了。
“不会是高伯母催你回家了吧?”任飞狐疑,心想自己也该回去了,不然家人会担心牵挂。
“不是,老板打来的,码头来货了,先不说了啊。”高凡揣好手机,急急忙忙转身吼道:“晓东,带兄弟们走了。”
“诶~慢着!”任飞突然叫住他,对着马路那头努了努嘴,说:“你那辆长城m4太菜了,还是别人的,这辆车送你了,放开了玩儿!”
几人顺着看去,见到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大开,瞬间就猜到了定是那几个杀手开来的,都笑了,妈的,送上门来的东西,不黑白不黑。
高凡大喜,带着一群小弟取车去了,挤了五六个,剩下的只好走路回去,好在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
宋寒的车只装下了六个少年,留下萧杰和方威,也消失在了夜市一条街。
热热闹闹的场面刹那安静下来,就剩下几个人了,老疤的摊子此刻已是杯盘狼藉,一片凌乱,不过他今晚也没打算再营业了。
萧杰两人走近,问任飞要了个电话号码,就准备自己走了。
任飞自然不肯,让两人坐下来等,说宋寒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毕竟,前两天才出了绑架方威那档事,今晚又见了血,他到现在都还没理清究竟是谁搞得鬼,刘老三?五哥?还是绑匪幕后的主使人?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才回来几天,不知不觉就搅得这么乱了,看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趣。
这时,老疤吩咐去搬货的伙计开着他的小皮卡回来了,于是就说:“阿飞,要不这样,让阿力跑一趟,开我的车去。”
都是性情中人,老疤与任飞他们熟络得挺快,至少能叫出几人的名字了。
孙力自然没意见,看向任飞,等他发话,任飞想了想,点头同意:“去吧,小心点儿,这可是我的宝!”
说完,他平静地看着萧杰,脸上带着微笑,萧杰同样平静地看着任飞,心底却充斥着狂喜与激动。
此刻,他毫不怀疑,只要大哥一句话,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刀山油锅,自己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偌大的摊子就剩下老疤和任飞两人,摊子的两个伙计在里边忙着收拾,准备收摊了。
点上烟,一阵吞云吐雾,老疤先开口:“阿飞,干了几年?”
“七年。”任飞如实回答。
“嗯,不长,也不短。”老疤点了点头,接着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任飞轻笑,说::“我家老头子说得对,好像除了一把子气力,也没啥了,哈哈哈。”
“你小子……”老疤摇头无语,望了望天,叹道:“这朝天门的天儿,怕是要换咯~”
“呵呵,你呢,老疤?”
“我?比你资格老一点儿,十年。”
“就没混个校尉当当?”任飞又问。
“人嘛!各有各的活法儿,你不也脱了那身皮?”
此话道完,两人沉默了,眼神变得有些缥缈,心思共鸣,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片染血的沙场!
……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巧的是家人都还没睡,爸妈守着个黑白迷你老电视昏昏欲睡,小妹抱着手机坐在屋前,撑着脑袋发呆。
“哥,你回来了?”听到动静,见到任飞蹑手蹑脚走来,任霜儿连忙跳起来,轻声喊到。
任飞心里一荡,柔声问:“咋还没睡?”
“我们在等你回家呢!多想打你电话,可又担心耽误你的事儿,就……”任霜儿说着,不由埋头捏了捏衣角,一副楚楚可怜。
“傻姑娘!”任飞怜惜不已,拉着小妹走进屋去,又搀扶着二老回房睡觉,拉熄了灯才出来,轻轻带上门。
躺在床上,任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己这些年亏欠家人太多了,长久没有联系,以致于他们想打个电话催促自己回家都小心翼翼,最后始终没打,这是怎样微妙的一种亲情?
后半夜,他才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大亮,老妈早已做好早饭,一家人就等着自己睡到自然醒呢!
这种久违的温馨,着实把任飞搞得有些局促。
饭后,老妈硬着头上班去了,老爸说要出去转转,透透气,小妹也突然想起和经理说好了今天去上早班,急急忙忙去临江门火锅店了。
生活依旧,一切都恢复正常,唯一不同的是,家里添了个人,还是最闲的一个……
市一医院,一辆警车驶出,从车牌便可看出,这并不是朝天门派出所的车,而是区分局的。
肇事者李文涛这边刚醒,区分局一早就过来把人提走了,舒亦然察觉到不妙,极力阻拦,却奈何职级太低,根本顶不上用,自己只是一个刚入编制的小警员,而对方来了两个警司,关键是还持着市局的红头文件。
情急之下,她再一次给老爸打电话,却没打通,又敲到市局办公室,也被人给拦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肇事者被带走,急得直跺脚。
“小舒啊,这件案子就别掺和了,啊~”老李神色复杂地拍了拍舒亦然的香肩,那里别着镶有一颗银色四角星的肩章。
二级警员,在警察正规编制中,警衔最低,也就比那些一道两道拐的实习警察要大一点儿,是最基层。
今早这事,连初涉警圈儿的舒亦然都看出来了,他这根老油条怎会不知?
定是所长把这个烫手山芋往分局里丢了,至于分局是个怎样的态度,将如何处理这桩命案,与他已经无关,他也管不着,不过想来应该会大事化小吧,两边都要兼顾,总得给那些死难者家属一个交代不是?
这案子……不仅棘手,还挺复杂,牵动的层面太广、太大,上边的人还得顾大局,估计也被折腾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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