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亮和师弟老谭急匆匆进来,对范雨荷大师说:“姑妈,太师父翻案的时候到了!”
范雨荷正在雕琢一件紫砂花器,抬起老花镜,打量一眼两个徒弟。
“师父,出现一把真的树瘿壶,是一个叫唐东的小子找到的,您猜在哪儿找到的?在蜀山北坡龙窑,谁都没想到,龙窑下边还有一个古窑里,现在古窑被省考古所封了,初步断定,古窑就是供春那个时代的。树瘿壶壶盖在孤舟横大师手里,壶被人掉包了,是总厂那个炼泥车间主任,叫大丁的,找人仿制了一把给了唐东。树瘿壶案现在是省重点案件,我和亮哥刚在公安局看了,那仿制的水平真叫高,是谁仿的警方正在排查,看架势,宜溪高级以上工艺师,都是怀疑对象,陈局长特意对我们说,这几天要带壶来拜访您,让您帮忙看看,是谁的手法。”老谭一口气说。
“公安局问问那个叫大丁的不就得了?”
“大丁突然失踪啦。”
“哦,还有这热闹事?”范雨荷觉得好奇。
“姑妈,难道您没看到,我们的机会来了?”范亮见大师不上道,急切提醒道。
“什么机会?”范雨荷白了范亮一眼。
“我们应该尽快见到这把壶,最好能抢在别人前边找到它,这把壶,也许就可以证明,孤舟横献出的树瘿壶是假的,孤舟横用假壶沽名钓誉!只要搞臭他,佟尔赫太师父才能真正翻案,我们范家才能真正翻身……”
“放屁!”范雨荷打断范亮:“那把壶是人家用命保住的,是用多少年忍受饥寒孤独换来的,你小子算什么东西,你懂什么叫操守什么叫气节吗?”
见范雨荷气得直喘,范亮赶紧过来给她捶背,说:“姑妈,您不是也认为佟尔赫太师父说的是对的吗?”
范雨荷摆摆手,叹道:“壶是真是假,那是学术层面上的事,与人品不挨着。”
“既然是学术研究,就质疑一句树瘿壶,为什么把太师父往死里整?”
“那是政治,与孤舟横大师无关。这观点我都重复一百遍了……”
“太师父从挨整到被整死,长达10年时间,他孤舟横大师要是虚心一点,承认佟尔赫是对的,能有这样的悲剧吗?”范亮看来要坚持到底。
“他坚信献出的壶是真的!还有,即使他说出佟尔赫说得对,也无济于事,你太师父的话犯了国家尊严的忌讳,那个时代,国家没有自信,对所有质疑都要疯狂报复。唉,过去的事就别提啦。”
“好、好,姑妈,我也不想提,但现在是他们大张旗鼓炒作树瘿壶新发现,他一个紫砂泰斗,居然要收那个小叫花子做徒弟,考虑您老人家的感受了吗,这不是揭您的伤疤吗?人家就是要用这件事告诉世人,只有赵家才能承前启后,才能创造紫砂传奇…….”
孤舟横要收发现树瘿壶的人做徒弟,的确让范雨荷有被揭伤疤的感觉,她对两个徒弟说:“我脑子很乱,你们先下去吧。”
工作室里静下来,范雨荷望着斑驳的墙面,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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