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又不想回家,就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如果小丽在就好了,我心里想。可想来想去也是白搭,小丽这辈子也许不会再上班了。我隐隐约约感觉他生活中的这次挫折可能与这个单位的某个人有关。这个人是谁呢?不会是别人,只能是赵总。象她这样单纯的姑娘爱上一个看起来,有身份,有地位,又有家庭的中年人,并不奇怪。
我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每一间屋子,都觉得没什么意思。走廊里静的出奇,仿佛没有生命迹象。我不用进屋,就知道那些没有走掉的人在干什么。他们一定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就等着手表指针指向下班的时间。
我走到工会主席的门前,让半开着,我好奇地向里面看了一眼,孙主席也看见了我。
“进来长林!”他在里面说。
我推门进去,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给人一种不怀意的感觉。
“忙什么呢?”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我能忙什么,帮刘总打打下手,干些无关痛痒的工作。”
他嘿嘿笑了,示意我坐下。我坐在他对看着他桌子上有几张彩票。看来他在琢磨这东西。
“老郑又喝高了吧?”他说道。
“他不喝高了简直对不起酒厂。”我说道。
“这家伙嗜酒如命。”
“那还用说。”
“你为什么不喝酒?”
“不知道!”
我的回答另他莫明其妙,不措眼珠地看了我好一会,希望我能做出更明确的解释。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妈妈说:酒可以让人乱性。而且喝过酒的人就象猴子,上窜下跳,很不雅观。我几乎不饮酒,对酒也没什么感觉。
“你从不饮吗?”他好奇地问。
“几乎不饮。”我只能对他这么说,
其实在过年的时候我多少是饮点的,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的哥哥,就是闷葫芦,一到过年就要求我陪他饮一点。可是这个家伙,一喝酒就没完没了,最后我还没什么感觉的时候,他已经喝多了。喝过几次后,他再也不跟我喝酒了。我的这点秘密没跟任何人说,他们都以为我不会饮酒,我也就从来不跟他们喝。
“不喝酒是好事。”他赞许地点点头。“你看那些喝酒的人,简直没办法形容他们。”
“我也认为喝酒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听说过许多喝酒出事儿的例子,他们毁了自己不算也毁了家庭。”我说道。
“我有个同学,”他靠在椅子上说,“前几天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大概是多年没见,喝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人家都走了,他确找不到家,倒在一个墙角睡了一宿。第二天,有人发现了他,他已经冻死了。”
“真是不幸,一条生命就这样让酒给断送了。”
“可不是,你说酒有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没有,可人们又都想喝那东西。”
“人就是矛盾的动物,总是用自己的行为来戗害自己。”他将几张彩票叠在一起,放进兜里。
孙主席象刘总一样,也是个酒鬼,他每次喝完之后,总是要说这样一翻话。我猜他大概昨天刚刚醉过一把。今天就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不用等到晚上,他就会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有人打电话,他会一溜烟跑出去,生怕人家落下他。
有一次他喝多了,朋友们将他送到胡弄口,他兴高彩烈地让大家回去,剩下这点路程他完全有把握走完。可是他走来走去,竟然走丢了。最后只好向着有灯光的地方去,他找到了一个门卫,好心的老头收留了他。第二天,他妻子闹到单位,问他为什么一宿没回家。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那里睡一宿,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喝多了酒。于是他开始解释,女人在盛怒之下是不听他狡辩的。她的妻子也跟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俩个为此差点离婚。即使这样,也没能剥夺他喝酒的权利。
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是无可就要的。孙主席和刘总并没有达到这种度,可酒后的醉态同出一辙。
孙主席在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大概是想出去。于是我也站想来,很知趣地走了。
我不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刘总已经下了命令。我到觉得我去打听一下一线的工作情况是很有必要的。我来到楼,找到生产科。生产科马科长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见我进来说呵呵地说:
“你可是希客呀,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闲坐?”他呲着一副板牙,满嘴烟气地说。
“我是来给你通通风的,你看你这屋子里的烟,恐怕老鼠进来都会流着眼泪出去。”我站在门口,让门大开着。
“快请坐大助理先生,我向你问好!向你的家人问好!向你的妻子问好!对了,你已经没有了妻子,可我感觉你好象还跟你妻子有来往,我说的没错吧?”他嘻皮笑脸地说,手中的半截烟头已经快烧到手指了。
“我们是朋友,就是这么回事。”
“朋友?是那种朋友?上床的那种吗?”他对这类事情很感兴趣。
“我无法回答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他的目光里带着那么点鄙视和好奇,而且极其渴望得到我直面的回答。
“我找你想打听一下,工程的进展情况。”
“那可找对了人,公司的工程我都知道。”他放下笔,弹了一下烟头说。
“那么我们有什么工程?”我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们没有工程。”他肯定地说。
“怎么会没有工程?”我诧异的不得了。
“就是没有工程!”他坚持说。
“我可刘总说有。”我不得不打郑递出来。
“可我说没有,半年来我们没找到一个活儿干!”
“你能肯定你说的话吗?”
“我能,就象我能肯定我还活着一样。”
“这我可不能确定,也许你的肺已经长了什么。”
“这有可能,可我还是活着呢!”他突然快乐地说。
我简直糊涂了,刘总既然要把我送到一线去,没有工程我去了也没用。
“那好吧,我必须跟你认真地谈一谈。你知道我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我不希望你不认真。刘总对我说,让我上一线去,那么一线一定有活儿了。我从来都是相信他的,他也从来不说谎,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感觉他在说谎。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我相信他,就象我相信你肺子上长了东西一样。”
他很认真地站了走来,这回我看出他没有骗我意思。
“活儿是有点,可现在干不了,要等到二月份,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开工。”
“那你给我讲讲这个活儿。”
“是一个变电所,将由变电工程处来完成项工作。”
“为什么要等到二月份?”
“因为一月份资金没到位。”
我决定不再问他,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我听说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我说的对吗?”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装做很小声的样子问道,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
“你对这事儿是不是很好奇?”
“当然,我就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儿,听起来很够味,也没有嚼头。你不觉得,你仍应把你的事告诉我一些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可一直没有机会,我被憋得都快疯了。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他贪婪地注视着我,仿佛要一下子挖空我的心思,把我的那点**通通抢走。
“我实在没办法,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的那点事儿,其实你都知道,就是那一点点事儿。”
他叹了一口气,扫兴地摇摇头,“你会让我发疯的,我不知道你们细节上的事情,你最好透露点。”
“不,坚决不!”我固执地说。
他手拍打着自己的头,急得不成样子。他看起来很好笑,也很傻。
“那好吧,下班了,我再问了。这样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亲爱的老哥,你既然已经说了,我们已经下班了,就不要再谈了。”
“那我请你吃饭行不行?你必须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不得不把他拉出屋子,回手把他的门关上说:“我们一起回家,一路上,你有得是时间来问我,不觉得这样更好吗?”
他快乐得象只小鸟,在我身后抖落着双臂,象要飞翔似的跟着我。一路上,他问这儿问哪儿,我什么也没告诉他。却把刘总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在一个十字路口分手时,他才厥着嘴对我说:“那你明天一定告诉我!”
我点点头,“还是后天吧!”
他失望地摇摇头,带着满脑子郁闷悻悻地走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