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青菜杯足球赛应该是每年度我们哥们心中最大的事情,上个礼拜大黄已经开始筹备。由于本人正在与校领导阶层闹情绪,一直没心情理会,大黄也不勉强我,说我反正是个守门的,等赛前用大脚给我做个专项急训就行了。
其实与乔茜茜这样的美女闹情绪并无丝毫不爽,我更希望这种感觉能够持续,哪怕多延迟一秒,一想到那天被一群恐龙鼓爪子的场面就可悲可怖。试想灯光昏暗,空间拥挤,一群只有在魔兽世界里见到的生命,把你堵在现实的中央,鼓动它们笼有**阴影的爪子,黑色魔窟里隐约现出暗黄色兽牙。忽然其中一个丢下一块新鲜人骨,不屑地说,这块吃不了了,帮俺拿着。相机一闪阴寒的眼神,永恒地刻录下这幕惊心。(注:新鲜人骨:指鲜红的奖品盒。)
我指着宣传栏里一张大红纸,大意这样:
从前地球上有一少年,他的名字叫李蛩,他一进大学就把满腔热情倾注于文学事业,并英勇地献身文学社,之所以说献身,是因为文学这块聚满黄金的领域也聚集很多巨型恐龙(注:公认食肉型)。他废寝忘食,日夜颠复,怀着对命运之神无比敬畏心情向社内投稿,而结果却如一腔热血化成一滴伤情泪,落入大海……听不到咕咚一声,他从此心恢意冷。不想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以后,他的一篇狗尾巴长的文章竟被北京市某某杂志社举办的某某杯全国征文赛评为二等奖,并赠奖品……
接下去是一张小白纸,正好贴在大红纸中央偏左下一点,文章大意为:
还是一个叫李蛩的家伙,可能凑巧与刚才那个天才重名,此人于某年某日伙同姓黄的与姓蔡的一干人聚众斗殴,幸好我校教职员工和警务人员及时制止才避免造成更严重后果。根据他们事后表现及造成影响之恶劣,校方决定给予严重警告处分,并记录档案。落款:校学生处加一大红印章。
小茉莉终于没有笑破肚皮,顽强地站起来。不错嘛,副社长,什么时候颁的奖。
前天晚上。
奖品呢?
在我书包里。
小茉莉低下头开始解我的背包,顺便问一句:挂的彩好了吧?
我的外伤自然已经痊愈,而内伤因这张白纸再次加深。乔茜茜本是一位身材如弱柳扶风声音如毛毛春雨的柔情女子,做事竟如此草率,确实在我心中刻下不完美的伤痕。
这张夹心红纸正贴在我们必经的路上,每每上课放学,我都要受一次白刃穿心的痛苦。
我很希望小茉莉能靠近路边走,在我与那夹心红纸间做一个空间隔离的掩饰,可她偏喜欢走在路中央,我自然不敢提及,怕心事又被揭穿。
31
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都去练球,比赛已经迫在眉睫。每当我们把南面球门抢占后,阿龙就会率领他的猛男队迅速将北面球门霸占。
去年也是这样,记得那时球场还没有建好,满场地都是黄土和荒草,野草黄得比西落的太阳还土。
我方一名球员由于被土太阳晃花了眼,一个大脚将球开到对方球员的面门上,场外一个女生“哇”的大哭起来。
当时我们都是新生,彼此并不熟,加上对方脾气很犟,大黄就领着我们与他们也犟起来,开始对方气势很弱,眼看就衰下去。可忽然杀出一个大块头,浑身上下一身黑,皮肤比汗毛还黑我还以为他来自非洲大草原,个头足有两米,他就是阿龙。
大黄见我方高地失守迅速提出和解的方法:各自集合队员,调查事故原因。大黄点了两遍人头,总觉得还差一颗,扭头一瞧,正瞅见刘蟀在温言温语地安慰那位那位被他踢出的球打中的女生。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抱得紧了些。大黄扯破嗓子大骂:你这只破蛐蛐,快给我滚回来!
那女生收起画板默默向远方走去。刘蟀依然留恋不舍,痴痴的目光随她而去,那女孩也回一下头,长发被风掀起,遮住半边脸,“哎呀”一声画板落在地上,女孩撞到了阿龙身上,女孩便是飘淼。
从那天起刘蟀就陷入了对飘淼爱恋,飘淼也是,唯一不同的是刘蟀爱上飘淼,而飘淼却暗自恋上阿龙。
也许是因为刘蟀感情受挫,也许是那次火并中我们队的气势被猛男队压倒,总之上届球赛中猛男队将我们队挫败后登上冠军领奖台。
大黄却不一为然,他认为阿龙那个败类请了许多美女为他助阵,我们队的球运全被色诱走了。
***
其实刘蟀在这练球练得也挺苦,我在一旁看着都不好受,阿龙在一旁坐着,一只手指挥着自己的队员踢球,另一只手搂着怀里的飘淼。
飘淼一直喜欢坐在阿龙腿上把自己的视线与夕阳光线保持成一个直角,黄昏十分男人的眼神更加疲惫,女人的目光却更显温柔。
刘蟀心中郁火过重,一只大脚开出去,球打在门栏上弹去一旁,只好走出禁区去捡,不巧触碰到飘淼目光中的温柔,微风吹来,掀起她的长发,遮住她半边脸,于是刘蟀又一个大脚开出去……
大黄在他身后指着自己的裤裆破口大骂:龟儿子,看不起我是吧,球门在这儿呢?
猛男队在对面捧腹大笑,大黄原本没有什么意思,身为队长他有权也很喜欢让自己的队员在他裤裆下练习射门,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裤裆很结实,可此情此景确实激恼了刘蟀。刘蟀纵身一跃将大黄扑倒,大黄是个会家子,一个翻身便翻上来,可又被刘蟀翻下去,于是两人死死抱在一起在场地里滚起来。
我们一帮伙计围上去劝解,但由于人多手杂劝解到最后我们跟滚雪球似的,把他滚一圈又滚一圈,而且越滚他两缠绵得越紧。
虽说现在球场换成塑胶的,即便秋天场子也是绿的,可刘蟀的脸要比这场子绿得多。
天色暗淡下来,西天只剩下一块黄云,小茉莉来喊我去上四级强化课。我说:哥几个我先走了,你们在这儿别着急,看着他们慢慢滚!谁知我刚扭身,刘蟀就爬起来喊道:李蛩,你等等,我也去。
我当时真吃了一惊,因为我这人情海还算顺风,可能是刘蟀情极生忌,跟我说话时老带根刺,我们之间一直谈不来,但这次他说要跟我一起上课,我也不好推辞。
今天女老师给我们强化听力,我照着小茉莉的页面把书翻到正确的页码。刘蟀就坐在小茉莉另一边,不断扭头瞟着不远处的飘淼。虽然飘淼的身子依然偎依着阿龙。一旦他们两人手脚有所有亲密,刘蟀便赶忙扭过头,抓住书本问小茉莉:这题是不是选A呀?如此反复了许多次,搞得小茉莉莫名其妙。
说实在的,小茉莉也跟他不熟,后来小茉莉被他问烦了,不等刘蟀开口就说:是的,是的,这些题都选A。
本人身前身后一阵哄笑,真庆幸不听课的人这么多!我本就踢球踢得累,又被他吵着我女朋友,自然听不进什么,对交上去的补习费更是心疼如绞。
这回连老师都盯住他,他总算不好意思了。我看着刘蟀腼腆地扭过头,顺着他的视角望去正看见飘淼娇羞得满脸红晕,两只小手使劲地锤阿龙的胸部,阿龙更是激情地把嘴凑上去。
我想刘蟀这次是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有且只有这一次来这儿听课,下次决不再来了。只见他抓紧书本提高嗓门又问:这题是不是……噢,噢,这题选A是吧!声音之强吓得女老师一下按错键,楞没把下题听力播放出来!唉,可怜,谁让他跟我们坐在前排呢?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