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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09.二阿哥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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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从上书房下学,出了乾清宫,突然想念起三弟,已有好几日没有见着了。虽然有些嫉恨他一个人得了皇阿玛所有的宠爱,却没有办法去恨那样一个孩子,想起他在布库房里倔强、不认输的眼神,忍俊不禁。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因着皇祖母、皇阿玛的期望,他总是有着强烈的好胜心。虽然吃穿用度一应都要比他好得多了,但是,那样紧迫的生活,他可不希望。只是,慈宁宫是他不想去的地方,皇祖母对他来说,有些可怕。虽然三弟常说她和蔼可亲,他却是不懂的,一闯祸就让在佛堂罚跪的皇祖母,实在找不出三弟所说的慈爱到底在哪里。难道是事后一瓶舒缓膝盖酸痛的膏药?那分明就是给一个巴掌揉三揉的假惺惺。

如此想着,脚步却还是往慈宁宫去了,规规矩矩的请过安,才往东暖阁去。才到门口,就听到了清脆的笑声,有些陌生。这才想起,宫里人说皇祖母把那京城‘第一格格’请来了,连忙紧赶几步进去,看到床上一个紫色的小人,正伸手梳发,露出两截雪白的藕臂,手里拿一根通体莹白的象牙梳,竟似是一般的白,大约书上所说的冰肌玉骨,便是那般。和他一样,三弟也看痴了。

“二哥哥。”岳琪儿看着福全站在那里不动弹,出声唤他。

玄烨这才回神,见是二哥,要下地,却被承欢按住,只见她放了梳子,也不梳头发了,下地请安:“臣女瓜尔佳•承欢见过二阿哥,二阿哥吉祥。”

福全回神,让她起身,问:“你是?”

“鳌太傅的女儿,皇祖母让她进宫侍药。”玄烨解释,见二哥只盯着她看,心里有些不悦,向承欢道,“快把头发梳起来。”

承欢听了,立刻过来,仍拿了象牙梳在手里,却是不肯自己梳了,叫了宫女过来:“仍像方才一样就好。”

宫女领命,接了梳子,将她额前的发挑了握在手里,冰凉顺滑的触感,很是舒服,忍不住道:“格格的发生得极好,触手冰凉,顺滑如丝。”

“是吗?”承欢淡淡地问,心里却是欢喜的。见她要用梳子去蘸发油,忙止住了,“不用蘸发油,用水抿一下就好。”立刻有宫女去端了一碗水过来,那执发的宫女蘸了一些,梳平了发,小心地盘起来,用碧玉簪子插上,再不见一根杂发,心里暗叹:“格格的发真好。”

承欢轻笑,仰头看她:“姐姐已经说了两次,可是要讨赏?我可是身无长物,要讨赏,找你们主子去。”说着看向玄烨。

玄烨会意,看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子,给了宫女,那宫女笑着谢过,退了出去。

倒是岳琪儿看着承欢梳这个发型。嚷嚷着也要。承欢拿她无法。脱了鞋履爬到炕上去。半跪在她身后。替她解了发。重新梳发。却是不用簪子。仍用她头上原本插着地步摇做簪。替她挽了发。上上下下看过一遍。才道:“好了。公主这般看上去很是俏丽呢。”

“真地?”岳琪儿果然欢喜。忙穿了鞋子跑到镜子前看。怎么也没有发现。转头噘嘴。“七姐姐骗我。”

“哪有。这叫当局者迷。”承欢仍然坚持自己地观点。一脸认真。岳琪儿看着她。见她认真神色。才有些信了。又问了一遍:“真地?”见她认真地点头。才信了。

转身问三哥哥。见两人都愣住。不明所以地叫:“二哥哥。三哥哥?”

两人这才回神。对眼相似。已是尴尬。别过头。与岳琪儿说话。承欢却已经又爬到炕上。捧了书看。想来是不愿意加入这番谈话。

福全、玄烨与岳琪儿说着话。看她如此。也不好再去打扰。心里。却是生了嫌隙。这倒是五年来从没有过地。为了一个女孩。一个尚算陌生地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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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第一次在慈宁宫留了超过两个时辰,而且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东暖阁里,而没有出去园子里玩。晚上,皇帝过来向皇太后请安,见着这大儿子也在,倒是有些惊讶。福全向来不喜在慈宁宫,更怕与他在一起,今日倒是……看他时不时往那边看过一眼,便也知道了。还真是个香饽饽,连这个不通情事的大儿子也知道欢喜了。

彼时,玄烨已经大好了,可以下地,便坐在一起用完膳,虽还是只吃些细粥、清淡的菜蔬,再喝药,精神却是大好。承欢坐在玄烨和岳琪儿中间,两边都要照顾,倒是有些烦累。孝庄和皇帝看着,也并不叫人过来帮忙,任她小心照顾着,心里是欢喜的。明明和岳琪儿同岁,然而行事却相差很多。

只是福全看得却不是很舒服,吃到一半,说了一句:“琪儿,过来二哥哥这。”

岳琪儿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滑下太师椅,让宫女把凳子抬过去,安稳坐上了,由着福全替她布菜、擦嘴。

承欢向她感激一笑,福全愣了一下,也回以微笑,垂下眼睑来继续吃饭,小心地照顾着岳琪儿,然而,耳廓却是红了。脑海里反复闪现的便是她那嫣然一笑,虽只是嘴角略翘、眼睛微眯的微笑,也让他感到欢喜雀跃。即便是有三弟在一旁,他甚至生病,而她的责任就是照顾他,她还是能看到感觉到他的存在。这于他,是一种意外的体验。宫里的人,都说三阿哥天资聪颖,无论什么,即便是在布库房赢了他,谙达也说是三阿哥进步神速,很快便能赶上他。鳌太傅是个例外,他教导两人玩布库,也教他骑马射箭,喜欢他的天分,夸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大将军。虽然只在独自教他的时候,才会这么说,他却是喜欢的。还听他说,他有个女儿,与他同岁,也喜欢弓马骑射,嚷嚷着要当大清朝第一个女将军,如今,已经学了好些兵法。那时,便觉得惊讶,如今,宫里的姐妹大多是什么也不学,信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到特别。以往只是听着,现在却是亲眼见着了,一个不太介意身份尊卑的格格。

更别提额娘每每见着的比较,总要他用心读书,可是,他真的不喜。被忽略惯了,也便成了顽童,额娘如今见到他,也只是长吁短叹,再不肯说什么了。所以,她这个微笑,无疑是增长了他的信心,他也并不算是一个可有可无地存在。

玄烨心里却是有些不悦,只是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他向来好胜,更有强烈的独占欲,或许自己没有感觉,最明显的或许便是表现为对岳琪儿的偏爱。于他来说,岳琪儿即便是犯了错,也只能由他来说教,便是安亲王夫妇也不可以的。他将这认定为重视爱护,却不知已是过了界限。但是,旁人却是了解的。然而,他却知道,皇祖母对他是护短的,虽然有时不失严厉,但是,是绝对不准旁人苛责于他的,即便是皇阿玛和皇额娘也不可以,更别说二哥等人与他争抢。让他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初进上书房上学的时候。

那时,大约还不懂得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看着二哥的白玉纸镇很是欢喜,剔透的白玉雕刻成玩耍的小虎模样,活灵活现很是可爱。他看了欢喜,便问二哥讨。谁知二哥不允,他只管缠着,到最后,二哥禁不住他的痴缠,只好给他。于是,当晚便带回慈宁宫,晚上练字的时候自然用上了。可是,第二次晨起,却见摔在地上,已经摔成了碎片。下午再回慈宁宫的时候,书案上已经有了一个翡翠纸镇,四方为底,其上雕腾云蟠龙,栩栩如生,连微细的龙须都是逼真。那时,才知道,皇祖母不喜他低三下四的问人讨要东西,更容不得别人不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以后,再没有开口。然而,只要他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次日总会送到他面前了。

既然明白如此,现今心里有不悦,自然不敢表现出来,只怕让皇祖母看出来,他与二哥都喜欢承欢,定会赶承欢回去。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让她照顾自己,还能远离了那沈星辉,他自是不愿意放她回去的。那时,他所能想到的只是这些,却不知,他尚算稚嫩的伪装一眼便被人看了出来,而他的皇祖母采取的方式,远不是将承欢赶回去那样简单。

如此,一餐晚膳,看似在平和的气氛中度过,事实上,却是疲累的。

用过晚膳,皇帝陪孝庄下了一盘棋,玄烨、承欢陪在一旁观棋,福全和岳琪儿则在一旁玩耍,如此,直到戌时三刻才散。因着玄烨已经大好了,承欢便劝着岳琪儿回阿哥所。岳琪儿自是不肯的,却被孝庄一句“你在这里承欢格格要照顾两个人”给赶了回去,这样,晚上便只有玄烨、承欢在东暖阁。

(第四更奉上啦,将要开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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