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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13.一触即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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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一觉睡了许久,却是被饿醒的,因看不见,觉不出日头,开口,问:“什么时辰了?”却没人回答,细细地辩听,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便站起来,摸索着看发现牢房内,除却两张太师椅,一方茶几,什么也没有,之前在墙上的四个铁链已经消失不见,才发觉已经换了地方,暗暗失悔,太过放松,以至于被人挪动都没有发现。原因,自是简单的,福全怕皇帝起疑,便换了地方将她监禁,如此,倒是麻烦了。

突然,门被推开,她戒备地看向声音来源处,进来的人却没有开口,也显然不是福全,只放下了东西,就退了出去,又关上了门。承欢摸索着靠近,发现是粥,倒也没有迟疑,拿着勺子吃完。毕竟,因着手上金凤镯的关系,她已是百毒不侵。吃完粥,在席地而坐,开始打坐,感知着四周的状况,半晌,才感觉有两处通风的地方,一个显然是在门口,另一个,应该在墙角,通风口不大,大约是用来监视她的。如此,倒生出麻烦,若还是在刑部大牢,那么,她还有办法脱身,毕竟刑部大牢内有自己人,若是在福全的私宅,那就麻烦了。本来,因着锦佩的关系,福全身边除了尚音并没有安插任何人。

只是,她对现在的状况也有预料,毕竟,已经见识过他们的狠绝,自然要处处防范。

福全看着牢房内的她,镇定如此,心里,很不舒服。果然,皇帝还是起疑了,幸而,他到晚上的时候才发现,派人过来,而他,已经把承欢转移。至于。到底怎么处置她,真的很难决定。虽然,最安全的办法,便是将她关押。然而,这却是不现实的。即使她行动不便不能逃出去,外面的人也迟早会发现她的失踪。到时。只要发动寻找她的人,皇帝便会知晓,那时,便是他不想交出来,也是不能。如此,便违背了他此刻的初衷,还平白无故添了一条欺君之罪。相信,经过上一次算计鳌拜,三弟对他地信任。定是已经没有那般深厚,若再发现他私藏承欢,只怕……兄弟情谊尽失。

本来。按照皇帝的计划,是要借着处死沈星辉的缘故,引蛇出洞,然而,现在知道抓回来的根本全都是无足轻重的人……对了,把承欢压上刑场,不就可以了吗?相信,外面的人也是这样想地。除非,他们肯定承欢绝对不会等到她被押上刑场那一刻。看来。如今要做的,就是在五天之内,要保证承欢不被任何人发现,她失踪的消息,也不被任何人传递出去。

然而,事情总不会这样顺利。

在尚音联系不到承欢的第三天,尚音按照原定的计划,闯进了皇宫。

皇帝冷静地看着在暖阁内厮打的几个身影,冷静地喊停。几人顿时停手。

“公主呢?”尚音开门见山地问。

“公主?”皇帝皱了眉,他们已经这样称呼,不,是她已经接受或者该说下令用这样的身份来号令手下了吗?

“是,公主易容成三少被抓进刑部大牢,咱们的人找遍了刑部,也没有发现她。”尚音实话实说,并不隐瞒他们在刑部大牢里有暗桩的事实。

皇帝虽早有预料。如今听到。却还是心内澎湃。她。果然并没有在解散圣德。反倒将它壮大。冷笑:“你认为到此地步。我还会跟你说实话吗?”

尚音挑眉。预料到他地反应。心内激愤。却没有表现出来:“我来。只是向提醒皇上。不会有任何人去做劫法场这样地事情。她已经眼盲。虽说百毒不侵。但是。却能被打晕。若是裕亲王故伎重施。只怕……”

皇帝明知他是威胁。然而。心里还是不免忐忑。二哥既然能按照皇祖母地安排。杀了鳌拜。可能。也能下得了这样地狠若是承欢……“去查!”他绝不允许这样地万一发生。除了他。谁都不能伤害她。决定她地生死。

尚音笑出来:“皇上。您这样地做法。未免太自负。”剑。已经抵住了他地咽喉。看着他惊愕地神情。笑问。“怎么。没有想到公主下这样地命令吗?”

皇帝看住尚音地眼睛。镇定地回答:“她不会下这样地命令。”

“地确。”尚音笑。看着他抬起要推开剑地手。却是没有动。“但是。不表示我就不会下手。杀了你。朝政大乱。三藩趁乱开战。到时。公主只能站出来。”

“我爱新觉罗氏并非只有我一人,眼前,二哥就是最好的选择。”皇帝苦笑。这一点,皇祖母早就说过。承欢离开,他还没有登基的那两年,二哥的表现,比他出色许多。若不是皇阿玛的坚持,或许,他根本不会坐上龙椅,那样,倒也好。

“公主不会让他活着的,只要你死,我们绝对不会让一个能名正言顺登基的人活着。”尚音手上用了力,“包括那个你也不甚喜欢的阿哥,也会死。”

皇帝不语,地确,这是可能出现的局面,也是他们有最大的把握获胜的唯一方法。但是,他们不会。承欢以公主的名义统帅着全局,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太重情。正如他,不肯让她就这么死了。然而,情况到底不同,即便承欢死了,他们那一方也还有人能统帅全局,到时,只怕真的天下大乱,他和沈星辉的战争,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许多顾忌。

尚音看着他脸上自嘲凄然的笑容,收了剑:“你该庆幸,公主瞒着三少甘心被俘,外面地人,都以为是李子然易容成沈星辉被抓地。”

皇帝一愣,随即又笑:“她很大胆。本来,是想趁着被我亲自提审的时候,才说破身份地吧?”

“不。”尚音否认,“她在和裕亲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用的是她的身份。她还记着二哥哥,所以,我才会担心。”皱了眉,“王爷不若你所想,从来没有爱过锦格格,至始至终。他心里只有公主一个人,我怕他趁此机会,把公主软禁,才会想到来找你。”

“什么?!”皇帝站起来,心内的惊讶不是一点点,“可是……”

“锦格格犯傻,而公主,很喜欢利用人心,尤其是爱上自己地人。”尚音看住皇帝。“这次,公主甚至准备献身,不然。不会瞒着三少,也不想办法通知皇上。”说完,就离开,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完。

皇帝站在殿内,只听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行,绝不能让二哥……想着。便冲了出去。到了乾清宫门口,还是收住了脚步,他,不能去。

次日,下朝,皇帝依然叫住福全到御书房商议事情。议完朝政,皇帝才问:“便是忙,也要回府看看,弘昌、念锦还小。”

福全一愣。心内疑惑,皇帝这话,难道是发现了?不该的,刑部和别院那边,都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啊。这犹豫,只在片刻之间,便回答:“谢皇上关心,奴才知道。”

“皇兄见外了,说过多少次。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用自称奴才。”皇帝微笑,“朕前阵子被承欢牵住了行动。让皇祖母和皇兄担心了。皇兄可不能责怪朕,现在才真正有亲政地感觉,又发生这样的变故,还靠皇兄帮扶。”

“是,福全遵旨。”福全再不自称奴才,又说,“皇祖母……”

“这事,朕自有主张。”皇帝打断,不过一句客套话,便这样大胆,真的是他放权太多吗?

福全被皇帝的抢白一愣,抬头,突然对上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的眼睛,分明显示了他此刻心情不好。这才恍然大悟,他,已经察觉了。说与不说,成了一个难题。说,不说是欺君之罪,只怕也难逃罪责;若是不说,等他查出来,那么,他就是欺君之罪。如今,即便是果真将承欢押上刑场,只怕也难有他之前所想的效果。这几日明察暗访,无论是沈家,还是承欢背后的人,都没有任何举动。引蛇出洞,这一招,显然已经派不上用场。

难道……她又想用苦肉计?便像上次一样,让皇上起了恻隐之心,留她一条性命之外,还放她自由?

“二哥。”皇帝见他皱眉不语,出声提醒。到如今,还不肯说真话,实在是……

“皇上!”福全跪了下来,“奴才有罪!”

“哦?”皇帝居高临下看着,问,“二哥有什么罪?”

“承欢易容成沈星辉被抓,如今,在奴才的别院。”福全如实已答,不过,“她当日便已经表明了意图,是想凭借皇上对她的顾忌,仍然关押太皇太后、皇后,损毁皇上诚孝之义,阻碍皇上收拢人心,以帮助沈……”

“够了!分明就是你想独占她!”皇帝拍案而起,“朕在你眼里就是那样昏庸无用地人吗?还是你想说,没有皇祖母和你,朕这个皇位早就被人掀了去?!”

“皇上!”福全抬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

“算你狠!”皇帝却已是怒火中烧,“你从来没有对锦佩动过心,一切,七年情谊,不过为了逼朕与承欢反目成仇,然后,成全你的狼子野心罢了!”

“皇上!”福全再次开口,他怎么能这样说?

“难道我说错了?”眯起眼靠近,“你到现在还对承欢念念不忘。即便伤害锦佩,不是为了独占承欢,也是为了让朕彻底和她反目。你以为,凭咱们现在地实力,就能胜过她了吗?”狠狠地扯开衣襟,露出了脖子,上面还有尚音留下的剑痕,“这就是他手下的人刺杀留下的剑痕,只要她稍有损伤,她手下的人就会立刻把你我、承全部杀了,趁机反叛。有李子然的易容术,要再造一个公主并不难!再瞧如今沈家的状况,你认为我们能和他抗衡吗?已经五天了,一个沈家的掌柜都没有抓到!”

福全这才觉出了害怕,的确,现今果真反目,才知道实力地差距。若不是……但是,承欢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的。而他……捂住了嘴,他……

“现在知道你在做多危险的事情了?”皇帝退后,坐到炕上。

“奴才知罪!”福全匍匐到地上。是他太有恃无恐了,认为承欢绝对不会对他们下死手,和她,犯了一样的错误。如今看来,承欢只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线,看看到底他们会不会对她下死手,若动手,只怕他们谁也没有活路。他们,没有承欢,还有承欢的四个师傅,还有锦佩,还有沈星辉,还有三藩。若说如今他们还没有完全站到一处,若是承欢死了或者伤了,即便只是失踪了,他们也自然会连成一条战线来击溃他们。到时,他们或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紫禁城就已经易主。

皇帝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二哥,到底生出不忍来。说到底,他到底是为了大清,为了他这个感情用事的弟弟,地确是他前阵子的优柔寡断,才造成了如今的状况:“先放了她吧,她如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才会来探咱们的底线。”

“是。”福全领命,要退下去。

到门口,皇帝还是叫住了他:“你有没有对……”

福全一愣,看向皇帝,见他脸上不大自然的神情,才明白他的意思:“皇上,奴才对承欢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对于这样直接地回答,皇帝一愣,看着他没有抬头就退了出去,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没有安定,承欢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难题,皇祖母,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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