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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20.固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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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蘅这才知道,原来这岳琪儿是为这事和她闹别扭呢,略略福身,算是赔罪,道:“公主原是为这事和本宫闹别扭呢。本宫早些时候,已去寿康宫向皇太后请过安了,没带大阿哥去,是因着这天气太冷了,大阿哥身子弱,受不起冻,才没有带去,已向皇太后陪过罪了。”

“是吗?”岳琪儿却是并不满意,“可是,我听说皇后娘娘每日都带大阿哥去向皇祖母请安呢,这样厚此薄彼可不好。”

“谢公主指教,日后……”

岳琪儿笑出来:“三哥哥走吧,皇后娘娘看不起皇妹呢,左一声本宫,右一声本宫,听着实在难受。”说完,也不等皇帝开口,拉了他就往外面走。

出了坤宁宫,皇帝才问:“怎么你比我还讨厌她?”

岳琪儿笑起来:“不过仗着三哥哥宠我罢了。”他初初登基那两年,便知道,三哥哥成了皇上,当阿哥的时候手更多的约束,吃更多的苦。印象最深,便是皇上初初登基,总是叫着承欢姐姐的名字醒来,一夜无眠。因为鳌拜的鼎力支持,他对承欢姐姐,还有她额娘的愧疚,逼得他呼吸不过,但是,却不能在面上表现,甚至不能开口提到任意一句。还记得,那时,他痘症初愈回宫,带回来的,还有昏迷不醒的承欢姐姐,昏睡时都不停地落泪。她知道,是如蘅告诉皇祖母,承欢姐姐额娘的身份,才造成了那样的结局。那时,便恨极了她。更别说之后,皇祖母把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月凝,三哥哥的表姐佟佳•玉翠接两人接进宫之后,刻意撺掇着她们要求住进承福宫。

如今,三哥哥为了皇位的稳固要与她假扮恩爱,她却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她早晚都会离开皇宫,不若趁着这段时间,闹腾一场,也算替三哥哥出气。

皇帝不语,握着她的手,却是使了力。他没能保护好她,她却是真心为他想着。不过:“别和她争了,她也辛苦,我已经不准她和家里联系。”

岳琪儿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定了皇帝,道:“我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没有她当初告诉皇祖母承欢姐姐额娘的身份,就不会有如今这一切的变故。”

“你说什么?!”皇帝惊讶,是她告的密?他一直以为是……转身看向坤宁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岳琪儿也同样看过去。

年下,宫里总有诸项大典需要帝后同临,然而。这年,大典之上,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并两位新册封地固伦公主,大阿哥身子羸弱,皇后为照顾大阿哥,并没有出席一项大典,连除夕夜在清宁宫的家宴也没有出席。

耿精忠坐于席下。上前向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敬过酒。又向皇上表达对皇后地慰问之意。然而。眉宇之间。却是带着喜色。皇帝不悦。却也没说什么。仍然让他归坐。酒过三巡。席下才热闹起来。岳琪儿端了酒杯下去敬酒。经过叔伯兄弟。才向耿精忠举杯。饮过一杯。岳琪儿才问:“世子在驿馆住得可好?”

“不瞒公主所说。离开京城十数年。倒还真地不习惯这北地地阴冷。”耿精忠笑道。“若不是精忠自幼习武。只怕今日不能赴宴。”

岳琪儿掩嘴轻笑。靠近低语:“世子这是抱怨?”

“公主当作邀请才好。”耿精忠笑道。“如今。广州仍是温暖。日光明媚。”

岳琪儿一愣。抬眸看他。见他脸上明媚带着一点挑逗地笑容。也笑了开来。招手让他俯身:“世子再等些时候。本公主宫里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说完。看了一眼上位。

耿精忠笑了开来。单膝跪在地上:“微臣在驿馆静候公主佳音。”

岳琪儿笑着扶了他起身,起身瞬间,在他耳边低语:“世子不要后悔。”耿精忠一愣,这才仔细看她,时隔十一年,她已经不是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玩耍地那个任性娇憨的女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皓齿,面若桃花,很是有一番张扬的美丽,隐约之间,能见着熟悉的……这,也是被蛊惑的一个人。心情大好,伸手将她的鬓发缕到而后,俯身,一阵少女特有的馨香合着淡淡的酒香被他吸入鼻翼,心旷神怡,轻喃:“我会等你。”预料之中看到了她迅速窜红地脸蛋,直到耳后跟。耿精忠大笑着坐下,心情大好。

岳琪儿羞窘地瞪了他一眼,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肆意大胆。看一眼坐上已是皱了眉的三哥哥,微笑着安慰,继续下去敬酒。三哥哥的担心,她自然明白地,只是……

宴后,皇帝将岳琪儿叫到清宁宫,一起守夜。遣退了所有人,只两个人坐在寝宫内。

“别跟精忠走得太近。”皇帝开口。

“三哥哥。”岳琪儿喊了一声,看定了皇帝,道,“琪儿早晚要嫁人的,精忠很好。”

“他是世子,不行。”皇帝坚决地反对,“三哥哥会替你招驸马,精忠的三弟,聚忠就极好,性子温和,擅长书画,断不会亏待了你。”联姻是必然的,但是,却不能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让她为难。岳琪儿微笑点头:“还是三哥哥想得周到。”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明了,“那精忠求旨,让谁去呢?”

“叔伯们女儿多着呢,随便一个都是格格,也不算亏待了他。”皇帝道,反正只要不是岳琪儿就行。

“三哥哥认定了精忠会造反吗?”岳琪儿问,“如今,不是还没有定论吗?给予足够的重视,他或许还会念着兄弟情谊。”

“不会。”皇帝道,看着岳琪儿疑惑,又补了一句,“他不会念着兄弟情谊,倒是会念着儿女情长。”说完,眯起了眼睛,看向了东墙上挂着的画。

岳琪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惑地问:“三哥哥是说精忠喜欢承欢姐姐?”

皇帝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怕她用这个做诱饵。”便如耿精忠,也不能抵挡她的诱惑吧?或者该说,没人能抵挡她地诱惑。如今,当时狠绝如二哥,也养了一个脾性习惯酷似幼时的承欢的女子。

岳琪儿想了一会,道:“不会的。承欢姐姐如今一定和沈家三少在一起,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精忠,也不至于为了女色,拿身家性命去换。”说完,自己也怀疑起来,有男人能抵御这样的诱惑吗?便是她,初初见着这画的时候,也禁不住走了神。早知她的美丽,这样张扬不失柔美的诱惑,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倒是难为三哥哥,天天看着,如今……回头看他清明地眼神,已经……习惯了呢。

皇帝看着画中人,和沈星辉吗?不会的,清高如沈星辉,知道了承欢之前的意图,不会轻易原谅,他,是那般骄傲的人。而且,便是承欢已经把自己交付给了沈星辉,耿精忠也不是轻易就能放手的人。他对承欢的感情,不一定是爱,或许,只是征服。他是天生的野心家,更懂得,要让承欢那样的女子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便是挑衅。幼时,他便是这样做地。反正,不管如何:“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朝廷地事情三哥哥不瞒着你,是不让你瞎操心,也是相信你不会干涉,更是让你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如今,她和如蘅斗得太狠,他自然不会阻拦,只能给她足够的保护,在最大地限度内,让她恣意地过活。

“嗯。”岳琪儿答应,看看案上的西洋钟,站起来去外面叫人进来伺候。这个话题,她不想继续了。三哥哥待她这样好,该是她回报他的时候了。

坤宁宫中,却是冷清一片,哄了承睡下,如蘅披上大氅,走出了正殿,在丹犀之上站定,举头望月,万万没有想到,岳琪儿竟然也有这样的算计,不过一句话,就让原本还愿意与她逢场作戏的皇帝对她彻底的冷落下来了。没有禁足,却比禁足更加残忍,竟然是将份例减半,停了银丝炭,连孩子也不肯善待,劣等木炭的烟气呛得孩子咳嗽,只好不用木炭,将孩子放在暖炕上,才不至于受冻。却是为难了大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掌着凤印,还是要每日去慈宁宫、寿康宫晨昏定省,要接受妃嫔们的请安,在外人面前,维持着作为皇后应该有的气度。心里,不是不怨的,虽然从事实上来说,的确因为她的告密太皇太后才知道承欢额娘的身份,但是,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她不说,太皇太后早晚都会查到的。皇帝也肯定知道这一点,又变得这样冷酷,不过是因为不能再对皇祖母不敬,他需要天下归一,需要人心,需要展示他的诚孝。所以,将从来不过问政事的皇太后也接了回来。

而他敢这样做,不过仗着她对他的爱,料定了她一定会隐忍,一定会妥协,才敢这样放肆。而她……还真的就狠不下心来与他决裂。从大婚那日,他们已经被绑在了一起,一荣或许不会共荣,一损却是俱损,如今,也只能用日久见人心来安慰自己,明知是自欺欺人也罢。

恨,自然恨的,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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