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军大败严尤、陈茂后,此时,全国各地的局势是:青州、徐州等地的各路盗贼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几十万人之多,但都没有称号,等到刘氏一族所率领的舂陵汉军起兵的时候,各地盗贼也纷纷效仿自称将军,建立番号,攻城略地,遥相呼应,义军遍地开花。王莽闻知全国局势后,已经开始觉得害怕了。
话转回来继续说汉军推选首领之事,南阳刘氏自然推立刘縯。而平林、新市等绿林军平时闲散惯了,认为刘縯太过治军太过严厉,当然最主要一点还是刘縯太不容易控制了,所以想选个傀儡皇帝,立个懦弱容易掌控的人。当时舂陵戴候的曾孙刘玄在军中担任更始将军,据史书记载刘玄此人性格比较懦弱,正是绿林军想要找的人。
刘玄,字圣公,舂陵候刘买长子,戴候刘熊渠的曾孙,性格比较懦弱,王匡、王凤、朱鲔、张卬、陈牧、廖湛等人都想推立刘玄为帝,有了傀儡皇帝,以后便可以为所欲为。
刘縯听闻各路将帅要推立刘玄为帝,慨然地说道:“诸将军幸欲尊立宗室,甚厚,然今赤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阳立宗室,恐赤眉复有所立,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舂陵去宛三百里耳,遽自尊立,为天下准的,使后人得承吾敝,非计之善者也。不如且称王以号令,王势亦足以斩诸将。若赤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往从之,必不夺吾爵位。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后汉书◎齐武王縯列传》)
意思就是王莽未灭,称帝可能引起宗室相攻,不如先称王,等到推翻王莽政权后再称帝也不迟。
不仅南阳刘氏宗族觉得刘縯说得非常合理,王常等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刘縯见众人都同意自己的提议,眼见危机过去,心里暗舒了一口气,谁知张卯突然站起来拔剑大声道:“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众人又纷纷表示支持。
于是刘玄便被大家推上了皇位。众人在淯水上沙筑坛,择定二月初一,举行登基大典。
登基这天,刘玄穿上皇袍,戴上龙冠,在众人的簇拥中登上了圣坛,面南而坐,众人都称臣跪拜。刘玄坐卧不安,见众人山呼万岁,不禁汗流浃背。虽然刘玄怯场,但拥立他登基的张卯等人却并不怯场,于是宣布定国号为汉,改元更始。封族父刘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为大司马,刘縯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刘秀为太常偏将军,其他人也各有封赐。
王莽听说刘縯起兵后,而且声势越来越大,大为恐惧,拿出重赏要购买刘縯的人头,如果有人能够抓住刘縯,封邑五万,赏金十万斤,封上公。又命各地郡守将刘縯的画像贴在箭靶上,每天早晨起来出早操时都射上一箭,以便好出这口恶气。
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同时也为了抓紧时间享乐,王莽可能是担心皇帝做不长了,再不享受享受就没有机会了。诏令天下广选美女,各地选得美女一百二十一人全都送往长安,由王莽自己亲自挑选。其中有一个特别出众,有倾国倾城之色,一问才知是杜陵人史谌的女儿,当即封为皇后,并召史谌入见,赏赐黄金三万斤作为聘礼,此外还有车马侍婢,布匹珍珠宝玉等不计其数。王莽又将另外一百二十人全部充入**,各赐封号。不仅如此,由于此次王莽一次性娶了这么多老婆,所以他自己也精心打扮一番,当时王莽已经六十八岁了,头发都白完了,就命人用煤炭将头发染黑,然后再用墨汁将胡须也染成黑色,对着铜镜一照,俨然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
更为滑稽的是,王莽将一百二十个人纳入**后,打算轮流临幸,谁知自己年老体迈,没多久就因支持不住而作罢。接着又征召方士进宫替自己炼制返老还童的丹药,以达到到自己轮流临幸一百二十个妃子的目的。方士将春药等添加到丹药里,然后拿给王莽服用,王莽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倍,非常高兴,赏赐给方士许多钱财。
接着王莽大赦天下,贴出告示,说什么朝廷知道你们当盗匪的还有起兵造反的都是一不小心误入歧途的,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赶紧散了回家吧,朝廷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抓到后绝不留情。王莽又下令催促各路将军进兵,如果路遇投降的,不得妄杀,否则诛族。
有意思的是,王莽的大赦诏书发出去后,不但没有来投降的,各地造反势头反而越来越猛,似乎在有意逗王莽玩。
不久刘玄称帝的消息传入长安,随后又传来刘縯围攻宛城,刘秀进攻颍川,克昆阳,拔郾县,入定陵的消息。王莽觉得这次他们玩得有点大了,不得不暂停临幸百人的计划,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出兵的事情。
王莽派遣心腹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到洛阳,大发郡国之兵,准备募兵一百万,称为虎牙五威兵,并且给了王邑全权封赏的权力,可以便宜行事。王邑和王寻先后到达洛阳,分头征兵,最后募集兵力四十二万,诈称一百万,率军直接奔向昆阳。王莽又选招了好几百人通晓谋略的人共分六十三家让他们随军出征。另外,封巨无霸为垒尉,受王邑、王寻节制。
巨无霸在前面提到过,此人相当凶猛,在那个没有看过nba比赛的年代,巨无霸应该会被很多人划归为怪兽级别。他能驱使猛兽,更要命的是王莽将上林苑里的老虎、豹子、狮子、大象等全都赐给了巨无霸,让他带着他们打仗,巨无霸就是这样一路赶着一群野兽前往王邑、王寻军营的,真不知王邑王寻看到一个怪物赶着一群猛兽向自己走来时心里作何感想。
严尤陈茂上次在淯阳被刘縯打败之后,收集败兵,大概还有两三万人,也带着这些人马前去与王邑王寻会合。现在王邑王寻的军队已经达到了空前的规模,旌旗前后连绵千里,非常壮观。更始元年,夏五月,王邑、王寻率领大军南出颍川,与严尤、陈茂会师。
刘秀奉刘玄之命,与王凤、王常等人连下数城,留守在昆阳,打探到王寻、王邑率领四十多万大军如排山倒海般向自己奔来,便派遣数千人前往阳关进行拦截。那几千人到达阳关后,看到王邑、王寻的人马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而且走在大军前面的巨无霸正坐在一辆巨大的车上赶着一大群凶猛的野兽往前狂奔,长这么大谁见过这种场面,全都吓傻了,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仗还怎么打?这几千人也不管什么军令如不如山了,出来打仗本来就是为了活下去,现在冲上去明显是去送死,直接调头就跑。
几千人一路狂奔逃回昆阳,刘秀见他们全都灰头土脸的,而且好像都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便问他们是什么原因如此惊慌。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比手画脚,外加丰富的脸部表情,向昆阳的守军描述所见情形。王凤、王常李轶等人听后额头直冒汗,心想别说你们这几千人害怕,就是昆阳守军全都上阵,估计也只有送死的份,双方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对方四个打我们一个,还能剩下几十万人在旁边当观众助威呐喊。
王凤对刘秀说:“假如王莽真有这么多人来打昆阳,我们守在这里也只有送死的份,不如趁他们还没到,大家赶紧收拾包袱逃吧?”众人立即举手赞成,都在等刘秀做最后的决定。
刘秀听完士兵们的描述后依然非常镇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王凤等人见他半晌都没有出声都以为他已经被吓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王凤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正要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开路时候,刘秀开口说话了。
刘秀镇定地说道:“如今我们兵力少,突然遇到如此强大的劲敌,必须的靠全军将士一起拼死抵御,才有可能突围,如果贸然逃跑,必定无法保全。更何况宛城还没有攻克,不可能出兵援救我们,如果昆阳失守,王邑、王寻率军长驱直入,恐怕连宛城的兵力也难逃劫数。你们不思齐心协力杀贼,一同建功立业,反而死守老婆孩子和财物,难道你们认为仅凭你们自己的微薄之力就能守住老婆孩子和财物吗?”
王凤等人急道:“刘将军有什么神机妙算,胆敢如此妄说?”
刘秀起身朝大家笑了一下就出帐走了。各路将领见刘秀不搭话就出去了,想着还是赶紧逃跑,先保住老婆孩子要紧,刘秀这人跟他大哥一样不靠谱,商定以后,准备分头收拾包袱,约定在哪见面一同逃跑。
当各路将领背着大包加小包的聚在军营门口准备逃跑的时候,营外探子快马回报:“王邑王寻率兵已经到达城北了,绵延数百里,我们已经被包围,无路可逃了。”各位将军一听包袱直接掉在了地上,跺着脚咬牙切齿道:“还是动作慢了,不然早跑了!”
现在跑是来不及了,只能另外想法子了。一个个在军营里急的团团转,只有刘秀一人依然非常悠闲,王凤等人觉得还是找刘秀再想想办法吧。刘秀说道:“诸位如果肯听我的建议,不一定会失败,现在昆阳城里有**千人,不适宜出战,不过城墙还算牢固高大,可以支持一阵子。但是如果没有救兵的话,城里粮食也只够支撑十天左右,眼下只有派出几个人去郾与定陵两县搬救兵过来,背水一战,或许可以解围。但到底谁守城谁去搬救兵,还是要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王凤觉得还是留下守城安全些,而且现在外面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当即大声说道:“我愿意留守昆阳!”刘秀问谁还敢一起出城去搬救兵,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应声便毅然道:“如果诸位都愿意留下来守城的话,那我刘秀就独自一人出城去搬救兵!”话刚说完,李轶大声道:“我跟你去!”接着又有将军宗佻等十一人应声表示愿意前往,加上刘秀共计十三人。十三个人装束完毕,等到晚上乘着月黑风高,偷偷打开南门,马摘铃,人衔枚,驾马向南疾驰。王邑、王寻的部队由于刚刚到达昆阳主力都驻扎在城北,准备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开始攻城,所以刘秀等十三人很容易便冲破封锁得以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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