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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梦节》梦境十四?英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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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十四?英雄者

又是一个周六,新的见梦节就要开始了。 我早早的来到了现场,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脑子也浑浑噩噩的。我坐在了直播现场的沙发上,远处的林若正在给自己补妆,她的头发在脑后松散的编织在了一起。林如用镜子照了照,然后就拿出写有台词的纸看着,一边看一边将纸背到身后,似乎是在默默的背诵着什么。她上身穿了一件松散粉色的上衣,下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裙。

渐渐的,我的意识有一些模糊,眼前的一切不知是在定格还是在快进中播放。灯光师突然开启了几束照耀舞台的灯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林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我的身旁,她有些惊愕的整理了一下前胸的衣领,我则用手挡了一下灯光……

“各位观众,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开始我们的节目……”当我意识到摄像机已经开始直播的时候,我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我想我和我的节目组成员们似乎都还没有从梦境中苏醒过来,但我们现在需要在光线下工作了——你说呢,林若?”我提醒林若应该说她的主持词了。

“是啊,各位观众,很高兴能在这一期节目中和大家见面。可是我们的前两位参加者曾曈曈、顾晴却永远不能参加我们的节目了……”林若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给了节目组很大的压力,连元首也在过问这件事情。不过不论如何,节目组顶住了各种压力,才使得节目继续进行。”宋濂一边咀嚼着口香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这只主持的圆桌前只有她一个人是镇定自若的。

“是的,我们还要感谢广大观众对我们见梦节的支持,以及对曾曈曈、顾晴事件的关注。”我继续说。

“现在我们应该请出我们的这一期的参与者了吧。”林若说。

“好,现在请出我们这一期的参与者——周源潞——大家掌声欢迎!”我半伸出了一只手,几束灯光立刻射向我手指的方向。周源潞穿一件蓝、黄、紫色相间的黑条毛衣外套,外套下是一件短裙。毛织的帽子下是一头新烫的头发,似乎她有意将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我示意周源潞在圆桌旁坐下。

“大家好,我叫周源潞。”她的话很简短。

“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节目呢?”宋濂问。

“坦白的说,我之所以参加这个节目是由于曾曈曈和顾晴姐姐的离去,我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在召唤我……”台下传来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这声音显然打断了周源潞的话。

“我们的观众们似乎对你的话很感兴趣,请继续说下去。”宋濂继续的追问着。

“曾曈曈是冰镇第一个敢于敞开自己内心世界的人,她敢于将自己的梦境展示给每一个人。至于她的离去我不知道是由于什么,但我知道,除了顾晴姐姐,一定还得有人将曾曈曈的事业继续下去,冰镇人需要彼此的了解……”

“说的很好,周源潞。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将敢于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宋濂对周源潞表示了赞赏。

“那么,孟异,现在请出我们的见梦师‘X’吧。”林若说。

“好,下面有请我们的见梦师——‘X’。”所有的灯光又一次向舞台尽头照去,X在灯光的照射下向舞台走来,她今天穿了一身幼教教师打扮的服装,显得整个人都有一些母性的感觉,而观众则立刻对X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X上台后像上次一样拥抱了我一下,我也像上次一样趁机问她:“今天这身打扮也和今天的梦有关?”

“一会你就会知道了。”X也小声告诉我,然后向着观众挥手致意,这一次的观众则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节目参与者——周源潞。”

“你好。”X伸出手轻握住了一下周源潞的手。“小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X女士,请不要当我是个小孩子……”周源潞有些故作严肃,但她的语气中却脱离不了一种淡淡的稚气。

“好,周女士,我欣赏你的勇气。”X笑着说着,然后她转过了头看着我。“孟异,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好的,X。这么说现在我要将时间交给你了?”我说。

“我是否要躺到那张躺椅上去呢?”周源潞问。

“不,我今天没有带那支躺椅。”X摇了摇头,像一个拒绝孩子幼稚要求的幼儿教师。

“那我们怎么继续我们的节目?”我问X。

“孟异,你看看你身后的尽头……”X指了指我身后没有灯光的黑暗。

我转过头,那黑暗的尽头是一间铁皮围成的简易房间。周源潞正站在那满是生锈铁皮的房间中,一男一女两位老者正向着周源潞抱怨着什么,而周源潞则默默的听着他们的抱怨。两位老者一头就要掉光的白发,他们穿着发黄的破旧衣服,衣服与四周的黄绿色铁皮墙一样满是大大小小的补丁。墙上的窗子上是破碎的玻璃,玻璃外是一只随风摆动的灰色塑料布。

周源潞依旧穿着那身彩条毛衣,戴着那顶粉色帽子,她似乎是这屋子中唯一的颜色。

“周源潞?”我不知是在叫她还是疑问她的真实身份,我回头看了看X,她冲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我去跟在周源潞的后面。

周源潞漠然的走出房间,她沿着一条长长的楼道走下楼去,楼道四周是用水泥围成的、像是火车站才有的天桥通道。这时我发现自己的脚很痛,原来楼梯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规则的粗大铁锥。傍晚的阳光从长方形的小窗子斜射进来,本应灿烂的夕阳却增加了这里的凄凉,而那些铁锥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源潞似乎丝毫没有留意那些铁锥,她低着头漠然的走下楼梯。

我跟着周源潞走出了楼梯间,外面是一座郁郁葱葱的花园,而这一刻我们正置身其中。三三两两穿着学生校服的青年匆匆从我们身边走过。周源潞在一座高大的塔楼前站住,塔楼的上面是一座很卡通的小屋,小屋的墙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红字。上面写着“一、三、五为图书馆,二、四、六、日为幼儿园。”字的一边是一只四边都是圆角的四方形窗户,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窗户内探出了头,她趴在了窗台上,显出了一副无忧的表情。周源潞抬起头对着她说了些什么,而那个小女孩也稚气的回答着什么。周源潞似乎是得到了小女孩的某种回答,她低下了头继续向前走去,而小女孩则抬起头冲我一笑,她咧开的口中露出了一口尖尖的牙齿。

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曾曈曈与顾晴梦中的那些高大建筑?我猛地向花园四周望去,我发现花园四周布满了高耸入云的高大建筑,这些建筑的外面依然被什么覆盖着,我仔细的辨认着,从这一组建筑望向那一组建筑,覆盖那些建筑的是几张巨幅笔记本纸张钉成的袋子。

这时候周源潞继续向前走去了,我跟在后面。周源潞走的很快,为了跟上她我不得不跑了起来。这时候我发现我的鞋并没有穿在脚上,而花园的地上正布满了楼梯间地上的那种亮亮的金属铁锥,这让我痛的无以复加。疼痛让我更加发狂的奔跑着,我的脚黏黏的,我发现我已然踩在了远处周源潞所留下的血迹上,那感觉黏黏的,可我却并不知道这黏黏的感觉是因为我踩到了周源潞的血迹,还是我的脚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我的身旁出现了一只楼梯,我从楼梯走上了一座漂浮着的浮桥。我放眼望去发现,眼前布满了一根根勃起的男性生殖器,那些生殖器如丛林一般布满了浮桥以外的地面,而周源潞正在那些男根的顶端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周源潞双手向两侧平伸,她闭着眼睛努力地掌握着平衡,似乎一旦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我担心着周源潞,希望她能走到我的浮桥上来。我呼喊着周源潞的名字,但她似乎根本也听不见。我看了看浮桥,发现那只浮桥向前延伸着。这时周源潞开始在那些男根上疯狂的奔跑着,她恰巧在浮桥的一侧,这使得我可以在浮桥上紧紧跟随着她奔跑。

我记不清奔跑了多久,布满男根的路面慢慢被一块块六边形的石头替代。周源潞在一座巨大而漂浮的建筑前停下,那漂浮的建筑物没有窗子与门,整个灰色水泥面的建筑歪歪斜斜的,只有一只室外楼梯连接着地面与建筑。周源潞毫不迟疑的爬上了那只悬浮楼梯,我踉踉跄跄的沿着浮桥的楼梯走下布满石头的地面。我走到了那只楼梯前,那楼梯通向建筑物中的一只黑色的洞。我迟疑了,因为我发现那些楼梯依然布满了亮亮的金属铁锥。

“孟老师,把你的手给我。”周源潞突然从她所进入的那个黑洞中倒立着钻出,并向我深出了一只手。她的身体和一个身穿一身红色医用大褂、头上是红色医用帽子、脸上带着一只红色医用口罩的医生紧紧的连为一体。

我迟疑着将手伸向了她,走上了那只悬浮楼梯,然后一起钻进了那只黑洞。这一刻我发现我的脚已经不痛了……

我钻进了黑洞,周源潞站在我的身后,而光的尽头有几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我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其中一个是X,另一个是林若和宋濂,而周源潞则坐在他们的对面,周源潞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一个医生……

我快步走了过去,他们都抬起了头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举动有一些莫名的惊讶。

“他是谁?”我指着那个坐在周源潞身边的医生问,我突然意识到我身后还有一个周源潞,我猛地回头发现我身后的周源潞已经不见了。这时一束束强烈的聚光灯照射在我们身上,而观众们则站起身猛烈的鼓起掌,彩带与金花在我们的上空飞舞着。我顾不得看那些亢奋的观众们,但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坐在周源潞身边的医生了,他连同我身后的周源潞一起消失了……

X微笑着示意我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她起身在一只有支架的麦克前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只手捂住支架上的麦克。“希望各位能够喜欢周源潞带给我们的梦境……”X大声说着,而观众则对她抱以猛烈的掌声与欢呼声,似乎这节目更像一场摇滚演唱会。

“好了,各位观众,现在我们要进入下一个环节,梦境点评环节。”林若似乎是发现了我的恍惚,她继续着节目的主持,并示意X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

“那么现在首先还是先由我们的梦境所有人周源潞来点评自己的梦境。”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定神回到了我主持位置上。

“我……”周源潞定了定神,似乎鼓起了一阵勇气。“我只对我的梦境有一知半解的看法,我想可不可以由我们大家一起来点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难为源璐了吧,你说呢?X。”我转过脸对着X说。

“好啊——首先,周源潞所看到的两个老人应该是周的双亲或者其他至近的人,在周源潞的心目中他们已然开始衰老,从两位老人在源璐梦中的外形就能够看出……”X停顿了一下,她看着周源潞,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是的,X老师,我一直在担忧我父母的衰老,而且他们的身体最近一点都不好,最让我恐惧的是一旦他们得了重病,我的家庭是拿不出钱看的……”周源潞点了点头,似乎是完全同意X的观点。

“两位老者对你不停的抱怨着,说明你觉得你的双亲对生活不满又对你有着极其强烈的期待,他们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成功者。这使得你面临极大的压力,因此当你走出房间的时候你发现通往室外的楼梯上布满了铁锥……”X继续的说着。

“请问,X女士,那破旧的房间与通往室外的楼梯间为何是火车天桥那种?”宋濂问。

“火车通道代表着一种迁移,我想这是由于周源潞一直居无定所的缘故。”X回答说。

“是的,X女士,既然我已经参加了这个节目……我想我就不需要隐瞒什么了。我的家里很穷,经常被房东从出租房中赶出来……虽然从我的外表看不出什么,但……这是由于我的父母怕我被人看不起才省吃俭用给我打扮的……”

“我想在冰镇两级分化的社会中这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吧,虽然在外表的衣着上我们会发现所有人都不是穷人……”我说。

“孟异说的很对,我想如果没有这个节目我们或许依然会觉得这世界上只有我们自己是穷人而已……”宋濂肯定了我的话,但我知道宋濂根本就不是一个穷人,而是一个“制造穷人”的人。

“我想这个话题有一些敏感,毕竟这类话题还是不适合出现在我们这种娱乐节目中的。”林若果断打断了我与宋濂的对话。

“没什么敏感的,既然做了这个节目自然就要说一说与节目相关的事情,既然源璐已经不再掩饰自己,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节目中遮遮掩掩的,你说呢?X——请您继续解释一下周源潞的梦境。”我并不想被林若的话所打断。

“好的——走下楼的周源潞发现楼外是一个公园,这代表着周源潞时刻提醒着自己需要在所处社会中保持一种朝气,而那些穿着校服的人则代表着周源潞需要保有朝气所去面对的人……”

“为什么公园代表的是一种周源潞内心的朝气,而不是周源潞对身边环境的理解呢?”宋濂问。

“虽然周源潞并未完全进入大的社会,但学校也是一个小的社会,既然是社会就受到大社会的侵扰——那么你觉得学校这个周源潞身边的社会会是有朝气的吗?”X解释说。

“是的,X老师,我们的学校就是一个很‘社会’的地方。”周源潞将“社会”两个字重重的强调了一下。

“走过公园是一片男性直立生殖器组成的丛林,周源潞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我想原因我不必解释了吧。”

“……这个我想大家都能够理解。”宋濂接过了话。

“在一座公园中有一只很大的塔楼,而这塔楼从外形看似乎更像一座监狱。塔楼的上面是一座幼儿园与书店,这可以看出两个隐喻……”X看了看宋濂。

“X,您的意思是说周源潞将幼儿园与书店看作是监狱?”宋濂说。

“X老师说这是一种隐喻,自然就应该思考一下幼儿园与书店的引申含义,我想无论有怎样的引申含义,这也应该都是在潜意识中的一种理解吧。”林若补充说。

“林若说的很对,既然是释梦,我想我们就不应该只看表面上的隐喻,而应该看到这种隐喻引申出的含义。比如幼儿园可以引申为一种纯真、幻想、孩子气;而书店则是补充知识的地方,可以引申为文化、科学、艺术……但不论是幼儿园还是书店,最后都会被引申为教育……”X端起了桌子上的果汁淡淡的喝了一口。“源璐,你觉得呢?”

“我总是觉得教育就是一种将人关入高塔的方法,而受的教育越多,那座高塔似乎就越来越高……这种现象我似乎还不能完全举出实例来……”周源潞摇了摇头,她对教育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很简单,比方说我们冰镇的那些受过很多年教育的所谓专家们,一个个狗屁不通还天天自以为自己受的教育比别人多。所以网民们说:所谓专家就是经常挨砖头打的家伙……”我插嘴说,台上台下的几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而台下显然由于不需要顾忌什么而笑的更厉害。

“周源潞在高塔下看到了一个孩子……源璐,你觉不觉得这个孩子有一些面熟?”X买了个关子。

“这个我也发现了,只是我没有发现到底像谁。”宋濂说。

“周源潞应该知道把?”X问。

“这个……好像是我童年时候的模样。”周源潞说。

“在梦中你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而这个自己则除了与你对话之外还冲着我们笑了笑。”X继续说。

“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在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嘴尖尖的牙齿,而且表情有一些可怕。”我想起了那个小姑娘冲我笑的样子。

“这个隐喻看起来很简单。因为在周源潞记忆中,自己的童年并非纯真与充满梦想,在她的梦中她自然也不会将自己那个童年的自己想象的多么美好……”X接过了我的话,她继续的说着。

“恩,X老师。在我的童年,每一个身边的同龄孩子都让我感到害怕,学校总是在灌输我们一种所有人都不可靠……恩,还有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看来X说的完全正确。”宋濂肯定着。

“周源潞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看到了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建筑,这似乎是她对自己未来的理解——悬浮代表着不切实际,没有门窗代表着无从进入,而最后找到的那个洞并非真正的入口,也就是说周源潞并非走入了未来,而是钻入了未来,这种钻入就像是蛆虫一样……”

“如果说道蛆虫,我到觉得有些像是精虫,而那只悬浮的建筑似乎更像是子宫……”宋濂看着X说。

“这个梦境的隐喻有几重含义:第一重是像蛆虫一样钻入未来;第二重是如宋濂所说似精虫一样钻入子宫,这代表着一种对新生的渴望;但这种新生的渴望还代表着一种对此生的逃避,这种逃避则是我所说的第三重含义。”

“但无论哪一重隐喻,周源潞最后还是钻进去了。”林若说。

“那么X,为什么最后周源潞最后还要把我拉进她所‘钻入’的地方呢……”我说出了我的疑问,但一种突然的恐惧让我没有说出周源潞的那身医生打扮。

“周源潞什么时候拉你进入她的‘地方’了?”宋濂似乎很惊讶的问。

“无论如何,对孟异的问题我们还是要买个关子到下个节目的。”X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想我今天的释梦就该结束了,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的节目。”

“好的,非常感谢X女士在我们节目中的精彩释梦……”林若站起身和X握了握手。“下面进入我们的互动环境,哪位观众有兴趣对周源潞的梦境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我!让我说几句!”一个小伙子打断了林若的讲话,他径直冲上了台,一把抢过了林若手中的麦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周源潞的梦境!因为——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想法了!——但周源潞让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内心一直想表达的东西!”小伙子喘着粗气,他的话由于激动而断断续续。

“周源潞是我们的英雄!”观众中有人喊道。

“周源潞是英雄!”

“周源潞是英雄!”观众立刻有人复合着。

人群很快冲上了舞台,但慌乱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人们将周源潞高高的举过头顶向空中抛去,然后再一起接住……这一夜,人们开始了一种另类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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