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堂内的屋舍讲求对称和谐。
常溪暮跟着白鹭飞走出一段路,大致就摸清楚这院落的构造。
虽说江湖人士不需要下人服侍,但这雁留痕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来往的主干道上,时不时会有几个丫鬟端着茶盘糕点路过。
见常溪暮好奇,白鹭飞耐心的解释。
“三餐可去大堂,也可吩咐吓人送入屋内,此外每日未时和戌时都有茶点。想食瓜果亦可和下人提,所有门派皆是如此。”
“皆是如此?”
常溪暮暗笑,这个雁行堂明明只是东莱的霸主,可这做派和规矩,比那六大门派还不遑想让啊!
“表面上定然是皆是如此,至于暗地里…”
常溪暮笑而不语。
白鹭飞本欲追问,却见一白衣男子出现在一院落门口,赶紧打招呼。
“云公子。”
常溪暮熟练的低头,却闻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公子这是要外出?”
“正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对方笑了笑。
“那白公子万事小心,切莫轻易和他人械斗,惹来官府。”
“多谢云公子告诫。”
白鹭飞领着常溪暮往外走,却不知常溪暮借着余光仔细打量着云和月。
他确认,对方便是那日在城西官道上遇见的男子,也是那位罗姑娘的朋友,两人似乎也打算解决贼人劫走孩童一事,只是所用之法让人不屑。
此子既出现于此,那那位罗姑娘怕也是雁行堂的客人了。
罗姑娘气度与这位云公子一般,估计都是大门派之徒。
到了无人角落,常溪暮才道出心里疑惑。
“他名云和月,是浮山派第十三代弟子,是周春深的第十位弟子,传得周春深的衣钵,是浮山派十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此刻前来贺寿,他表现不俗,在武林上也已有了名声。”
“浮山派?”
常溪暮喃喃,在从白鹭飞这儿得知六大门派都遣人来贺寿时,他也动了寻找浮山派弟子的身影。
若是和浮山派的弟子结交,随他们一起前去浮山派,就无需和那商贾打交道,亦可多了解师父的好友金不归的事宜。
只是,他单手抚上胸口,那儿藏有一封信。师父要求,务必亲手交与金不归,他可不能胡乱走捷径。
和云和月结交?
并非不可,此人样貌才学出众,和自己年纪相仿,早已自江湖上有了名声,更是周春深的得意弟子。
江湖人都知,金不归退位后,这掌门之位定是会交给大弟子周春深的。
“浮山派如何?”
白鹭飞不解。
“浮山派乃是六大门派之首,不归长者更是享誉中原武林,他曾经是开山一员,侠名早就远扬天下。”
“这我知晓,”常溪暮颇为郁闷,“只是…”
他的师父提及金不归时 ,亦是称赞不已,此人定不差。他只是想及云和月,又想及那位罗姑娘,就断了结交之意。
常溪暮抢在白鹭飞产生疑惑前又开口。
“我见你们二人交谈,好似并不熟悉,他只和自己门派的人来往吗?”
“当然不是,”谈及江湖轶事,白鹭飞是侃侃而谈,“不过是我至今无名,实则云和月和江湖不少人士都有来往,要说和谁关系好的话,还真的不是自家师兄弟,而是无相派掌门的嫡传女儿。”
“无相派?”
常溪暮揉了揉胸口,只觉郁闷之气迟迟未消散。
他跳过勾人心弦的字眼,引导白鹭飞道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对,浮屠山上凌云剑,雷霆万钧破字令。八卦封魔无相派,天地阴阳万物通。”
“此二句道的便是浮山派和无相派的绝学心法以及关系。”
白鹭飞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常溪暮。
原是两派自从建派起就交好,建派师祖的剑法师承同一游侠后创立不同门派,十几代传承下来,浮山派便有凌云剑和破字令,无相派便是八卦封魔剑和伏魔心法。
即便此后两派的武学发展不尽相同,无相派更是走上了无心无欲的道路,两派关系依旧交好。
“听说无相派的太掌门黄折月和不归长者是旧友。如今云和月是周春深的得意弟子,罗清欢又是无相派掌门之女,两人很可能会结姻亲。”
“罗清欢?”
那股郁闷弥久不散,常溪暮径直忽略,听闻此名,又忍不住道出口。
“人间有味是清欢?”
“溪暮你博学,许是此意。”
白鹭飞微微一笑:“不过清欢好似不是无相派掌门所取,传言是罗姑娘的父亲,不过她父亲早已过世,由此,不得其解。”
有娘没爹吗?
常溪暮敛眸,不再多言。
两人贴着墙角来到了后院东厢房,悄无声息的到了主庭院落里。
“敛去气息。”
常溪暮提示白鹭飞,见对方不得要领,又在自身几个穴道比划。
“将气聚集于此即可。”
白鹭飞照做,竟是成功了。
他早就看出,常溪暮在和自己切磋时,所用内功不足三成。
内功为基,招数为技。
只有强大的内功才可支撑起更多的招数,亦可帮助习武者在切磋时源源不断提供气力。而空有招数毫无内力便是花架子,表演尚可,无法伤人。
鲲鹏派的内功是混元功,他至今都停留在第二重没有进步。
混元功先刚后柔,阴阳协调,破则进,不破则至刚,武学停滞不前。
这内功还是经由云沧海改进之后才让弟子们习得,传言建派师祖门流传下来的内功更为生涩。
至于常溪暮,他竟没法窥探对方内功深浅,乍看只是个清贵公子。
此人内力似有若无,虚幻缥缈,就好比白日里使出的剑法。
虚无缥缈的剑法以及可以瞬发瞬敛的内力,这武功有些耳熟,他好似听祖师爷提及过。
不待白鹭飞细想,两人就到了雁留痕的书房外。
烛火摇曳,两道声音倒影在窗户上。
其一人开口。
“堂主,这般下去太过惊险了,那官府分明是有意为难我们。”
“只能铤而走险,此事皆有官府所为,他们有意绑走孩童栽赃我们不成,又故意放言我们蔑视朝廷阻拦我们相救。若是孩童真出了事,并非我们不肯救,而是那官府太过恶毒。”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