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干儿一只手放在旋风身上,另一只手撑着额头,背靠着大树,下巴渐渐向胸口垂下去。模模糊糊中,他看见两个小伙伴站在不远处,喊着他的名字,对他招手。伙伴们居然找过来,果干儿别提多高兴了,他大声回应着,向伙伴们跑过去。
咚地一声,哎哟,怎么这么痛?果干儿睁开眼,自己怎么单独坐在树下?细苗和熊猫呢?他揉着摔痛了的屁股,好一会儿才把发生过的事串联了起来。他得罪了头人,头人将他赶到了这片树林里,遇上被毒蛇咬伤的旋风,后来太困了,靠在树上打起了瞌睡……两个伙伴只是在梦中出现了而已。
他们还在羽民国吗?这片密林离他们分开的地方有多远?头上的天色阴沉,今晚住这里吗?一连串的问题让果干儿焦躁不安。他站起来,坐下去,又站起来,然后向前走几步,又转身向后走几步,再向左边走几步,但是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赶紧又掉头向右边走,可是还是没有出口。咋办?咋办?他抱着脑袋摇来摇去,如果出去的路线图藏在他脑袋里的话,照他这样的摇法,那图片一定会不堪其扰主动跳出来。但事实是他脑袋里没有这样的东西,所以白摇一阵后只得停下来,望着树上的旋风发呆。
旋风“咕咕”叫着,脑袋对着树洞点个不停。果干儿想了想,好吧,听旋风的,住树洞!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双手胡乱搓了一下,抱着树干噔噔噔爬了上去。树洞凉爽,幽暗,果干儿实在太困了,刚躺下就睡着了。
当他在“咕咕”声中醒来时,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旋风站在树上,对着地面咕咕咕咕叫个不停,情绪激动。果干儿顺着旋风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见一根长长的尾巴飞速溜走。什么东西的尾巴呢?他伸长脖子,地下什么都没了。
旋风扑棱扑棱张开翅膀,见果干儿望着它,便扭了扭脖子,啪一下落到地面。果干儿呼哧呼哧从树上溜下去,小心托起旋风受伤的翅膀,翅膀上那细小的孔眼已经愈合了,羽毛上的凝血也被清理干净,看起来又蓬松又健康。
旋风挣开果干儿的手,两只脚爪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显得相当焦躁。
“咋啦?”
旋风当然没法回答,但它走得更快了,有一两次甚至趴下健壮的身体,那样子像母鸡找窝生蛋一样。
“咋啦?旋风,咋啦?”果干儿搂住旋风的脖子,真不希望它生出什么蛋来,自从蛋里钻出女婴后,他就害怕看见蛋了。
旋风很不耐烦地挣脱他,蹲下身体,展开翅膀,左右两只眼睛都望着他,那样子和当初驮他们越过峭壁的苍鹰一样,果干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驮我呀”,他马上跨到旋风背上。
旋风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刚坐好就腾地飞了起来,直直冲向树林上空。在高空中,果干儿立即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现在处在一片茂密森林的边缘,除了正前方,左面、右面和后面都是连绵的树林。而正前方至少1000米以内,是高低不平的土丘。再向前,土丘慢慢收窄,最后成为两片树林间的一条分界线。它左边的树林异常茂密,右边则稀疏得有些寒酸。
“难道左边那树林是头人住的密林?”果干儿正想对旋风说先去左前方看看,旋风却掉过头往回飞了。风中穿行的感觉,很有些大侠的味道,果干儿又得意又遗憾,如此威风,录个小视频该多牛啊。
树林渐渐从脚下消失,果干儿俯下身体,望着下方。呃,漏斗?咋回事?地面露出一个圆豁豁的洞,看起来像漏斗一样,洞底偶尔闪过一簇亮光,就像谁在打招呼。
旋风对着“漏斗”一个俯冲,果干儿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等他再睁开时,马上被眼前所见惊呆了。如果他有熊猫那样的语文功底,此时此刻的情景一定会让他想起这两个成语:“豁然开朗”、“訇然中开”,是的,这一刻的感觉用果干儿擅长的话来说,那就是深夜醒来,睁开眼睛,全世界的灯光同时打开了。
这里宛如一个地下宫殿。中间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池子,水咕噜咕噜响着,向外冒着气泡,就像架在灶上的鲜开水。旋风稳稳地落在池子边缘,果干儿东张西望一通后得出结论,池子是“漏斗”的中心,池子四周的岩壁上,全是密密麻麻、大小不同的岩洞。在众多岩洞中,正对面的那个格外气派。
果干儿径直走过去。地面铺着五彩石头,和天上的阳光呼应着,闪闪发亮,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特别。五彩石从池边一直向里铺,果干儿走到洞口,这洞口直径至少在10米以上,特别大。洞口的左右两边岩壁上分别挂着一张雪白的毯子,毯子右下放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椅子,椅子里坐着一个硕大的……硕大的……人吗?
等果干儿看清楚椅子里的“人”以后,不由自主连退了几步。这“人”太奇特了:脑门上支出来两个长长的角,像羊一样;但他的脸却和人差不多,有鼻梁,有鼻孔,有嘴巴。果干儿在他脸上寻找眼睛的时候,他突然张开嘴,露出满嘴的尖牙,吓得果干儿心惊肉跳。
他的眼睛在他扬手的那一刻出现了。谁能想到,他的眼睛不在脸上,在腋下。真的在腋下,他一抬手,一只滴溜溜转的眼睛,立即像探照灯一样冒了出来,唬得果干儿只有进气没了出气。。
旋风突然一声尖叫,翅膀扑棱棱扇得山响,向那“人”背后绕了过去。一只老鼠嗖地钻出来,它居然像人一样立起身体,两只脚踩着地面行走,另两只脚捧着一个蛋。
蛋?又是蛋。果干儿别过脸去。旋风的叫声更尖利了,拍打翅膀的声音简直像一架小飞机的轰鸣一般,果干儿不得不转过身,这时候老鼠已经跳到那“人”身上,正将蛋高高举过头顶,送到他嘴边,他长长的舌头立即伸了出来,将蛋连壳一起卷进了嘴里。
蛋?又是蛋。果干儿别过脸去。旋风的叫声更尖利了,拍打翅膀的声音简直像一架小飞机的轰鸣一般,果干儿不得不转过身,这时候老鼠已经跳到那“人”身上,正将蛋高高举过头顶,送到他嘴边,他长长的舌头立即伸了出来,将蛋连壳一起卷进了嘴里。
“呸”,那“人”狂叫一声,“啪”地一下将蛋吐了出来。“什么玩意儿?我要的小小人呢?那些装着小小人的蛋,怎么还没到?”
老鼠从他身上跳下来,向着岩洞内“吱吱”怪叫了几声,刹那间,果干儿恍如走进了梦境,奇形怪状的动物蜂拥而出:拖着长尾巴的老鼠,满身布满恶心斑点的癞蛤蟆,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翅膀足有巴掌大的蚊子,肚子撑得像足球一样大的蜘蛛,还有挥舞着钳子一样巨骜的蟑螂……他们共同拥着一个大框,大框里装着许许多多的蛋。
果干儿听旋风绝望地哀叫了一声,回头就见它拖着翅膀,向大框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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