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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白月光》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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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女子的尖叫划破这寂静的夜空,一道青影从那花船顶层下一坠而落,发出一声扑通的落水巨响。

“圣子,有些世家公子手段比较残忍,这女子恐怕是不堪受辱才跳船。“船夫对白芍湖这一带比较熟悉,这种情况也时常发生并不稀奇,他见怪不怪,但看云容月一脸凝重的神色,他劝道。

“这种事情成为常态,很正常吗?”云容月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取下船上用作装饰的红丝绸,朝着那个青影飞速席卷而去。

船夫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听说出有关云圣子的传言,这人清高孤傲,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之前相处时还不觉得,只觉云容月温和易亲近,可刚刚那一眼过去……

船夫埋头不再多说话。

纪言殊也收回自己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盯着云容月的背影。

五十年前他与云容月相处过半年的时间,也算是摸清了圣子的性格,现在看的话,云容月本质上跟以前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无论是云容月还是乌月。

“姑娘?”

红绸带很轻易地就缠上那名青衣女子,席卷着她往自己船上过来,云容月站开了些,让女子能在船上有着足够的空间。

“咳咳……”落水时间并不长,几乎是第一时间被云容月救起,青衣女子没有大碍,只是咳嗽,吐出几口水后,她才一脸迷茫地看着船上的人,“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纪言殊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云容月护到身后,他探究地盯着那垂眉轻咳的曼妙女子,并没有一丝松懈,几乎是不客气道:“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落水?”

云容月没有阻止,站到他旁边等待女子回答,他并非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况且莫亦寻下落不明,他知道轻重缓急。

女子一愣,但也机灵,立马福了福身:“小女子是葭颜楼的芜柚,刚刚与恩客冲撞,一不小心便坠下湖。”

纪言殊脸色毫无变化,冷冰冰道:“说详细些,是为什么冲撞?”

芜柚没想到面前这男人如此不近人情,泫然欲泣:“公子……”

纪言殊神色猛然转冷,语气却温和到让芜柚心生寒意:“今日我们赶时间,怕是不能好好照顾姑娘。”

“小女子不敢,小女子这就道来,刚刚在房间里时看见恩客带着一名小孩儿,我一时走神便多看了几眼,恩客便……便……”芜柚抽泣着,眼神朝着白芍湖瞟着,那没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云容月与纪言殊面面相觑,云容月担忧小孩儿是不是莫亦寻,带去花楼会面临着是什么,一时焦灼不已。

“那小孩是什么样的?”云容月问道。

“这……精致漂亮得很,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芜柚没想到云容月会问这个问题,怔了怔,便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战战兢兢道。

云容月沉默敛眸。

“哥哥放心,那小子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纪言殊安慰道,云容月总感觉他话中有话,还没仔细琢磨过来,他们的船已经到了那艘花船旁,纪言殊瞟了一眼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芜柚,朝船夫抛了个眼色。

船夫立即会意,毫不犹豫一个手刀过去,芜柚立马软软瘫倒在地。

“圣子我们先上去吧。”纪言殊朝着船夫轻微颔首,就选好隐蔽的地方一跃而上,云容月紧跟着,两人顺利上了船。

“这船上修士不多,哥哥我们先进去吧。”纪言殊能力在这世间已经是数一数二,但一想到魇门那奇异的能力,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混入进去。

红沙旖旎,大片大片的红纱围绕在屋内,一层又一层,散发着香粉甜腻得过分的味道,虽然很好掩人耳目,但两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拿着。”云容月朝着纪言殊抛去一个物件。

纪言殊接住,摊开手心,是一个月白色的小锦囊,绣着几片竹叶,纪言殊嗅了嗅,一阵清雅的香味窜出,将那甜腻得让人发晕的气味冲淡了不少。

纪言殊微微一笑,小心地束在腰间,朝着云容月了然一笑,见纪言殊懂了自己的意思,云容月也放心朝前方走去。

这个香囊只能说是云容月研究出的还不太成功的一个玩意儿,但胜在方便携带,效果也还算不错,云容月便也带了两个出来了。

云容月转过身子,继续往前方走去,也就没看见纪言殊小心地捧着那香囊,珍重地捧在手心,虔诚地吻了一吻。

轻歌曼舞,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

姑娘都聚集在主屋内,美色横陈,酒肉池林,几个穿着华裳的男子吃酒已经是微醺,胡乱说着浑话,逗着一旁的姑娘们咯咯直笑,糜烂的气息悄然发散,云容月只注意瘫倒在一边的小小少年。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云容月皱眉,朝着纪言殊传音道,莫非是这些纨绔公子贪图亦寻的美色而绑架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暗月宫怎么会拦不住这些人?

云容月是相信纪言殊的,但目前的情况又的确是诡异的。

纪言殊的表情凝重,他扫视着屋内的人,确定以自己的能力从这些人手里救出莫亦寻是却轻而易举,但也就是过于轻而易举才让纪言殊心里有那么一丝微妙,但他也检查过了,这四周也没有藏人。

“公子,干什么啦嘻嘻……”

女子的娇笑声不断,屋内红纱尤为多,层层叠叠将少女的身影衬得纤细曼妙,透着一种朦胧的趣味。

“公子,你来追我呀……”

“公子,讨厌!奴家明明在这边啦……”

“公子,你好笨呀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不断,数十名女子在屋内轻笑,朦胧红纱半掩面,躲着那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纨绔子弟。

“小……小桃儿,别跑了,让……让公子好好疼你……”一名黑衣男子已经醉晕在地,酒洒了一地,还在晕乎乎地说着暧昧的昏话。

那酒味刺激着这愈加浓烈的甜香,连两人手中的香囊也是遮掩不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不仅是这香气有古怪,怕是这女子也有古怪,只能速战速决。

纪言殊先云容月一步进入房内,那些女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也没有丝毫讶异,依旧是娇媚地笑着:

“啊呀!姐姐没,又来一个小公子,真是怪俊俏的!“

“这小公子看着比我们还要俊些呢!”

“来,跟姐姐玩游戏啊!”

一名红裙露赤脚的少女轻轻一样红纱,整座屋子的红纱似乎都被扬起,卷着异香朝着纪言殊扑来。

纪言殊眼色一凛,闪躲开来,朝着莫亦寻过去,却感觉到这红纱诡异极了,脑袋也越来昏沉,纪言殊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跟莫亦寻的距离也压根没变过。

脑子越来越沉重,连女子的笑声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纪言殊只看见前方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愈渐清晰。

“哥哥……”

纪言殊下意识喊道,伸手朝着那道身影探去,没想到摸到一冰冰凉凉的皮肤,滑嫩细腻。

“你这孩子,怎么又睡到这时候才醒?”那人无奈道,纪言殊睁大眼睛看去,云容月穿着圣衣谷的白衣,表情淡然,看着自己时夹杂着宠溺。

纪言殊已经好久没见过云容月这副表情,他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的手也缩小了,小小的手明目张胆地覆在云容月那白玉无瑕的脸庞上。

“发什么呆,阿殊。”云容月称呼纪言殊语气自然亲昵,他拿出一盘的碟子,“快洗漱吧,下山时给你带了松玉糕和椰糖。”

“哥哥给白欣欣带了吗?”纪言殊听着这熟悉的话,脱口而出。

云容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柔和了不少:“说了要叫白姐姐,再说你白姐姐不爱吃甜食。”

哪儿是不爱吃甜食,这周记糕点可是白欣欣最爱。纪言殊知道云容月不是故意说这话的,因为他从来不记那些事的,他是高岭之雪,轻轻然地从周边人身旁飘过,不留痕迹,偏偏对自己这么上心。

纪言殊怎么说对云容月这明显的待人反应是欣喜的,但他也知道云容月把自己是真的当个小孩子宠的。

纪言殊看着云容月出了屋子,看着屋内这熟悉的摆设,知道是圣衣谷,而云容月是去早练。

五十年前,纪言殊被云容月所救,便在圣衣谷这么住了半年。

纪言殊洗漱完就出了屋子,看着云容月正在舞剑,翩若惊鸿,宛若流云,说不出的潇洒与飘逸,圣衣谷分为剑山和医山,普通人择一山而入,而云容月剑医双绝,皆是顶尖,在阳盟也是惊才绝艳之辈。

周围的人也都被云容月这手剑术所惊艳,围在旁边观看赞叹,讲师看着这一幕也并未阻止,只是摸着胡子看着云容月舞剑,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云圣子,果然是他们圣衣谷的百年不出世的天才!

纪言殊也慢悠悠地走过来,顺便往嘴里塞着清甜的松玉糕。

“小娃娃,你是圣子带回来的?”讲师一瞟过去就看到腮帮鼓鼓像只小仓鼠的纪言殊,和蔼地笑着打招呼。

纪言殊眨了眨眼,不大情愿地走过去,余光还在看那白色的身影。

“爷爷好。”

讲师挺喜欢这伶俐精致的小娃娃,从袖袍里掏出一大把松子糖,笑眯眯地给纪言殊:“小娃娃,圣子以前从不带外人回来,你是怎么和圣子在一起的?”

纪言殊闻着这气味还算喜欢,也就懒洋洋地吃着,浓郁的松香在口腔内蔓延,甜味倒不太浓,松子一嚼便是脆香:“在山上被家人抛弃,然后被哥哥救了,哥哥就带着我上山了。”

这中间还省略了不少细节,但纪言殊通通略过,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事,目光始终只在云容月一人身上。

“乖娃娃,圣子怕是觉得你与他投缘罢,”讲师心疼地看了一眼纪言殊,想着云容月与纪言殊一般的身世,了然地点了点头,爱屋及乌地又看向纪言殊,“你就跟圣子一样,把这当家吧。”

纪言殊没回话,只是怔怔地吃完最后一块椰糖,嘴里全是甜腻腻的味道,刚好云容月也早练完,收剑便向他走来,原本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动让了一条路,让云容月过去。

“老师。”云容月毕恭毕敬地行礼,脸色却依旧冷淡。

“圣子,你在阳盟听课如何?”讲师看着他最出众的弟子,目光慈爱柔和得泛滥。

“有所心得,学生必将日日温习,尤其是凌老讲课,受益匪浅。”云容月说到这里,话才稍微多了一些。

“听人说,你还从凌老那赢了几罐茶叶?”讲师忍俊不禁,周围的人一听云容月从凌老手里赢来了茶叶也是大为震惊,议论纷纷。

云容月一本正经,也并不觉有些不妥:“说来惭愧,虽说这是学生赢来的罢,但也是凌老有意相让,赠予学生两罐。”

“圣子倒是谦虚,凌老还放了消息说下次你再去与他下棋,他会拿出更好的茶叶当彩头。”讲师笑弯了眼,摸着胡子悠悠道。

“凌家不愧是大家风范。”云容月眼睛一亮,终于微笑,看着一旁鼓着嘴的纪言殊,“老师,容月便先退下了。”

讲师摆摆手,看着一片的弟子,脸色立马一变:

“还围着做什么?圣子晨练完了,你们是热闹看够了?今天额外再加一个时辰,谁没练好就不准吃饭!”

身后的事情云容月都没注意,只是拉着小孩往自己竹屋里走,教训道:“你怎么把糖全都吃完了,也不怕牙疼?我是让你细细吃着,怕你没味的。”

纪言殊看着云容月乖巧地笑着:“哥哥买给阿殊的,阿殊都想赶紧吃掉,怕别人抢。”

云容月忍俊不禁:“谁跟你这小孩儿抢?”

纪言殊摇头摆脑,说不出的鬼马精灵:“那就不一定了,哥哥你又没给别人送过,这天下就我独此一份,肯定惹人眼红的!”

云容月忍不住笑着轻轻拍了拍纪言殊的头:“瞎说,你这身子不好好在屋子修养,还跑出来凑热闹,真是瞎闹,我先给你配置草药,你在榻上乖乖等着。”

纪言殊被云容月带回谷里后,每天的药浴也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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